想到這些,譚氏小心的試探了一句,“官人,若茂之和阿瑜這事不成,咱們還需趕緊給女兒留意,轉年阿瑜便十七了,可別拖成了老姑娘。”
陳景彥一嘆,收回了目光,卻依舊站在院門后的門廊處,像是要等到女兒回轉才肯回房,“找女婿又不是找豬狗,既要家世說的過去,又要模樣不差,還需真心待阿瑜不是一句話的事啊”
“哎”譚氏也跟著嘆了口氣,道“桐山、蔡州兩地便沒有青年才俊入得了你眼么”
陳景彥頭疼的搖了搖頭,“蔡家、徐家那些后輩,配不上咱阿瑜”
“也是我也沒相中的。”
譚氏悄悄打量一眼夫君的側臉,仿似隨意道“說起來,元章的家世、模樣都不差,待人也寬厚,只可惜家里有了趙令人”
陳景彥好像聽出點什么弦外之音,猛地轉頭看向了娘子,壓低聲音斥道“瘋了你他家里有娘子,又是我的結拜義弟,若把阿瑜許他,我便成了天下讀書人的笑話”
“我我,只是隨口一說”譚氏囁嚅道。
十月初十。
距離上次將士游街過去整月后,蔡州城又熱鬧了一回。
巳時初,刑名孔目茍勝,捕頭西門喜率三班衙役、捕快,又請留守司三百軍士協助,押解了千余被俘亂軍去往城東濡河岸。
隊伍后方,跟隨了浩浩蕩蕩的百姓。
比起上月游街的喜慶,這次所謂的公審大會滿是肅殺之意。
不只是押解賊人的衙役軍士,便是尾隨的百姓也沉默了許多。
百姓中,有不少人裹了重孝,有人雙手端著被賊人害了性命的親人靈位。
濡河西岸刑場旁,臨時搭建的階梯型臺子上,陳景彥位居正中,便是路安侯和都監曹小健也只能分坐左右。
初次坐在正位,享受百姓敬仰目光的陳景彥既暢快又夾雜了些許忐忑。
畢竟,他不是一府主官。
還好,至今未見知府孫昌浩的身影,讓陳景彥稍稍放松了一些難道前者聽說了元章的安排,為避免尷尬特意沒來
想什么來什么,正思索間,卻見陳初的親兵毛蛋引著孫昌浩登上了臺子,徑直朝正中間的正位走來。
直到走到陳景彥身前,毛蛋才停住了腳步。
“”
孫昌浩不由一愣,和陳景彥面面相覷。
本就不踏實的陳景彥下意識便要起身,卻被身旁的陳初一把摁在了胳膊上,后者隨即拉著臉訓斥毛蛋道“犯傻了知府大人的位子不在此處,你把人領到這里作甚”
“哦哦,屬下一時迷糊”
毛蛋忙不迭道歉,隨即抬手向臺子后排一指,歉意道“孫大人,你的位子在那邊”
毛蛋所指的位置,在倒數第三排,在坐的都是身穿綠袍的低級官員。
孫昌浩心中不由升騰起一股火氣,繼續望著陳景彥。
此時,全府官員具在于此,他若就這么灰溜溜坐到后排,往后府衙定然只知陳景彥,不知他孫昌浩。
孫昌浩不是不能示弱,但只能在私下,而不是這眾目睽睽的場合。
此時,陳景彥屁股底下那個正位,便是代表了府衙老大的威嚴
若孫昌浩今次認慫,以后只怕連府衙中的衙役都不鳥他了
他到任當日,曾私下向陳景彥示好,還以為后者會賣他些面子,沒想到今日便聯合武人將他的面皮踩在地上摩擦。
陳景彥被孫昌浩盯的老大不自在,心里漸漸也生起了不滿看,看,看你麻痹啊這是留守司的將士、是我五弟非要我坐正位的,我有甚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