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種事終歸讓人膈應。
還好,貓兒痊愈了,若貓兒有甚三長兩短,無根也保不住命。
陳初不是惱他幫趙家選吉壤,而是惱他自作主張,且不將實情相告的行為。
不過,終歸罪不至死。
貓兒的枕邊風也起了作用,陳初本來打算將無根關上一年半載,如今,卻打算近日便將他放出來。
這種神棍,既有些真本事,又懂蠱惑人心。
放在自己這邊,未必是福若送他幾件神奇之物,再將他送去北邊,不知能不能混成國師之類的
陳初暗暗思量到。
翌日。
留守司官衙。
“昨日戌時,柳川先生漏夜入城。今早辰時,那胡佺師徒便登門拜訪了柳川先生,密談至今”
午時初,負責盯梢胡佺的軍統人員,給陳初帶來這么一個消息。
搞得陳初吃午飯的胃口都沒了。
陳景安是陳初最為依仗的核心智囊,他面對南朝來人,到底是個什么態度,陳初心里也沒底。
畢竟,當初陳初想要為他在齊國請官時,陳景彥說過這輩子不做貳臣的話。
雖未明說,但話里話外卻隱隱有只認大周為正統的意思。
若他果真一心向著南邊,便是再有本事,陳初也用不得了
再想起二人兩年來,從相識到交心,相得益彰、亦師亦友的關系,陳初不免患得患失。
下午,申時。
“東家,柳川先生求見。”
一直待在留守司值房內的陳初聽聞毛蛋來報,脫口而出道“請,快請進來”
俄頃。
一身青灰便服的陳景安走了進來,兩月不見,人黑了些,也瘦了。
“先生在壽州坐鎮兩月,辛苦了。”
寒暄兩句,陳景安向陳初細講了壽州各類事項的進展,比方民壯編訓、無主土地重新丈量編冊。
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如今壽州所駐兩營編入新招民壯后,每營已達一千五百人,遠超正常員額,元章最好能想辦法將彭虞侯、吳虞侯二人所部升營為軍,如此才能名正言順”
陳初點點頭,陳景安又道“還有樁事,元章需留意。壽州全境,良田荒廢九成,如今局勢漸漸安定,不出意料的話,接下來定會有人冒充被屠盡了鄉紳家的后人,冒認良田。眼下壽州籍冊被賊人焚毀,咱們無從辨別,到時怎辦,要拿出個章程來。”
陳初不屑的扯了扯嘴角,道“壽州良田都是將士們從賊人手中搶來的,誰想拿走,先要問問某手中的刀”
陳景安身為文人,原以為他會勸幾句少造殺業的話,沒想到他卻點了點頭,道“嗯,若殺幾人能懾住旁人覬覦,倒也值得。”
兩人用了小半時辰探討一番壽州諸事,陳初越發有些心不在焉。
直至話越來越少,兩人先后陷入了沉默。
“毛蛋,你先去外邊盯著,莫讓旁人接近。”
陳景安突兀的吩咐了一聲,毛蛋不由看向了陳初,得到后者點頭首肯后,這才走出了值房并關上了房門。
“元章,還有一樁緊要事”
陳景安看了陳初一眼,神色嚴肅,甚至有點點凝重。
“柳川先生請說”
“今早,我一名同年找上了門”
陳初聞言,登時松了一口氣。
這件事他自是知曉,但只能由陳景安主動說出來,若由陳初來點破,陳景安一定會認為陳初偷偷盯他梢、不信任他。
若是陳景安不提,更是麻煩,往后陳初只能將他漸漸剝離出核心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