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還沒來及過去支應東京城來那撥貴客,便被一幫兄弟們拉了過去。
你勸一杯,我陪兩盞,短短半個時辰,一桌便飲下了幾壇好酒。
直到蔡源和陳景安聯袂前來相勸,才把陳初暫時解救出來。
戌時初,整個侯府燈火通明。
六進深的宅子里坐滿了賓朋。
相比吵鬧喧嘩的前三進,坐了女眷的后三進雖熱鬧依舊,卻安靜了不少。
后宅。
涵春堂主人臥房。
翠鳶和白露抽空偷偷溜進來時,見貓兒像個真正新婦一般,蒙著蓋頭,乖乖坐在床沿一動不動。
和貓兒親近的翠鳶不由嗤嗤竊笑,低聲道“大娘子,這屋里又沒旁人,先掀開蓋頭透透氣嘛。”
貓兒聞聲,知曉來的是身邊的體己人,便抬手掀開紅蓋頭一角,看了看翠鳶和白露,只抿嘴笑呀笑的,也不解釋。
和官人都一起睡三年了,這對新人,一點也不新。
但,待夜深官人回房親手掀開蓋頭這種體驗,貓兒還未曾有過呀。
只一想,既興奮又有些期待。
若自己先掀了蓋頭,貓兒便覺得破壞了這種儀式感。
“哎呀大娘子臉上的香妝又花了”
方才拜高堂時,貓兒聽了官人的話又沒忍住,此刻雖淚痕早干,但小臉上的兩道淚水軌跡卻十分鮮明。
眼瞅翠鳶熟練的打開妝奩要幫自己補妝,又倦又餓的貓兒卻道“不補了,反正也不需見旁人了”
翠鳶一想也是,干脆端了銅盆出去打水,準備幫貓兒洗臉。
昨晚,貓兒幾乎一夜未眠,一點一點看著窗外的天色由黑轉明。
為防出嫁過程中想要如廁,早上也只吃了小半碗稀粥。
此時又困又餓,不禁下意識問道“白露,喜宴上都有什么菜式”
“有蒸羊、燒鴨、鹵鵝、醬雞、拆蟹扣肉、糯米甜飯”
白露掰著指頭,貫口一般報出一大堆菜名,最后才意識到了什么,忙問,“夫人,你是不是餓了”
“”
貓兒小臉一紅,低聲吩咐了一句,“去幫我端一碗糯米甜飯吧。”
“嗯,夫人稍等,我這就去”
“白露”
“嗯”
“莫被人看見了”
少傾。
白露去而復返,將一碗冒著騰騰熱氣、點綴了蜜棗、紅豆、杏干等果脯的八寶糯米甜飯放在了桌上。
為了防止新婦偷吃被親朋看見,白露機警的站到了門外,并關上門,幫貓兒放風。
一時間,屋內到處充斥著糯米飯的甜香味兒。
許久沒體會過餓肚滋味的貓兒食指大動,可不待她夾飯入口,卻忽聽屋內響起咕嚕一聲
貓兒奇怪的揉了揉肚子
正在她疑惑這腸肚饑鳴是不是自己發出來之時,卻又聽咕嚕嚕一陣。
這次,她聽清楚了這聲音是床底下發出來的
貓兒先是嚇了一跳,隨后馬上反應了過來,不由噌一聲從床沿站了起來,雙手掐腰以軟綿聲調對床下怒斥道“你們幾個混小子,給我爬出來”
“”
床下寂然無聲。
“還不出來我去喊伱們陳大哥了”貓兒又是一聲嬌斥。
“”
“咱出來吧嫂嫂看見咱了”
“看見個屁都怨吳宴祖”
“我我也沒法子啊,咱都在這藏一下午了,肚子怎會不餓,聞見糯米甜飯的香味,腸肚便忍不住叫了起來”
“二郎,咱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