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咱們世代生于懷遠,外鄉人膽敢來犯,便讓他們見識見識咱的厲害”
“唯盧公馬首是瞻”
群情激奮中,只有曹鳳來臉上隱現糾結神色,盧遠舉見此,拍了拍手,當即有兩名侍女端了托盤從后堂轉出。
卻見,那托盤上竟是一錠錠黃澄澄的金錠,晃的人直眼暈。
“曹知縣就任以來,勤于政事、宵衣旰食盧某與諸位鄉賢商議后,特意湊了些薄禮聊表心意”
盧遠舉淡淡道。
曹鳳來眼睛都看直了,強迫自己挪開視線,連道“謝諸公厚愛,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啊”
就任一年多以來,曹鳳來想辦點甚事,還要看這幫士紳的臉色,何時有過被贈金的待遇。
“曹大人莫推讓了,這都是大伙的一片心意,官民連心,也是一樁美談嘛。”
盧遠舉又勸,曹鳳來自然知曉這晃眼金子所為何來,趕忙定了定心神,表明了態度,“既如此,本官愧領了諸公且放心,本官與諸公勠力同心管他是都統制還是路安侯,本官只與諸位共進退”
“哈哈哈,好”
盧遠舉爽朗一笑,隨即吩咐道“上酒菜,開席”
酉時末。
天色黑透,盧家崗莊外一間臨時搭起的窩棚內,喝酒劃拳之聲不絕于耳。
大馬金刀坐于正中位置的黑袍漢子名叫盧小七,從爺爺輩開始便為盧家做仆。
三代家生子,盧小七這一代被主家賜主人姓,更從小被主家培養練武。
如今,在整個盧家崗,除了主人一家幾十口,盧小七已是響當當一號人物。
吃酒閑聊間,耳畔盡是莊丁的吹捧。
“不怪七哥能得東家倚重前幾日,臨縣那年輕縣尉,七哥還不是說打就打縣尉啊,那是多大的官要我說,咱懷遠縣早晚有七哥一個名號”
在坐的張三啃完一支豬蹄,胡亂在身上擦了擦油乎乎的臟手,端起酒碗敬了盧小七一回。
盧小七瞥了滿臉堆笑的張三一眼,淺淺抿了一口,道“你們跟著老子好好干,往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享不盡的福便如張三你這懶種,若不是主人賜你,伱能吃得著這肉能喝得著這好酒”
“吃不著,吃不著嘿嘿,全賴東家心善”
張三笑的見眉不見眼他的確覺著七哥說的在理,唯一不太認同的便是被罵做懶種。
他不覺著自己懶,他爹更是出了名的勤快人只是十多年前,張三的娘生了一場病,家里沒錢抓藥,只能借了盧老爺的印子錢。
后來,娘的命沒保住,家里的三畝水田也抵給了盧老爺,卻依舊沒能償清,只能再為盧家做佃繼續還賬。
十幾年了,即便張三一年到頭從不敢歇息,但年年付息的情況下,欠盧老爺的尾款卻從三兩銀子翻到了三十兩。
這輩子怕也還不清了。
但張三也不覺的有甚問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嘛。
利息哪里貴了這么多年,不都是五分利么,自己還不清一定是因為不夠努力
要怨只能怨自己命不好。
這幾個月,淮北動蕩,張三被招進了莊丁隊,因為能每月能吃上一回下水打打牙祭,張三對盧老爺愈加感恩戴德。
“給,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