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初此時提出的卻是拿富貴換他的靖安軍,朱達本就不堅定的意志,不由更松動了。
“嗯”
想起此事,劉四兩不由露出了微笑,“自然記得。”
鄭氏轉頭,看了一眼后方已在婆子懷里睡熟的兒子,“也是為了兒子不再像咱們早些年那般被人當成牛馬欺”
妻子一番話,將劉四兩說的感慨萬千,隨即又覺著奇怪起來娘子說了這么多,好像有隱隱勸自己想開一些的意思。
不過,今晚陳初沒有提及軍中之事,反倒是陳景安一直在講著淮北未來發展的規劃布局。
幾杯下肚,朱達迅速調整了心態,“侯爺”
“不是”
可翠鳶卻不樂意了,“吳大哥此言差矣,我家相公只是純良,并非癡傻。”
如今陳初想要他的靖安軍,朱達提出結親,的確是個可以讓雙方都放心些的法子。
“咳咳”陳初瞅了一眼大鼻闊嘴小眼的朱老兄,忙咳嗽一聲打斷了朱達的提議,笑道“朱指揮使,我記得你家幼子今年七歲,若你不嫌棄,可讓令郎拜我為師,我教他些槍棒功夫。”
見丈夫坦誠,鄭氏放松的笑了笑,忽然又用起兩人剛成婚時的稱呼道“四哥,你還記得阜昌九年夏,你首次隨東家做事那晚么”
“柳川先生,敢問自貿區是甚”
淮北地處齊周邊境,自丁未后,兩國始終沒能開展正常貿易,南北貨物交易全靠漏舶,也就是走私。
被彭二哥罵也就算了,但周良比吳奎還小幾歲,后者自是有些不服,可反駁的話還未說出口,卻突然反應了過來,“一軍指揮使我”
逃戶女眷,沒那么多顧忌。
長子嘿嘿一笑,并不覺著吳奎說的有甚問題,他也認為自己不聰明。
劉四兩和妻子鄭氏步行回家。
初哥兒,你教人功夫
朱達卻對楊大郎的笑聲充耳不聞,一臉驚喜的起身抱拳道“如此甚好下官在此替犬子謝過侯爺了”
“以蔡州為中心,設立一個自貿區”
如今齊周兩國沒有正常交易渠道,若像陳景安所說,自貿區果真能為南北客商保護,那么蔡州很有可能成為大齊、乃至天下一等一的繁華所在。
陳景安卻接道“最好能從軍中尋些咱們知根知底的將士加入鏢行”
笑聲稍澀,周良和彭二對視一眼,只得陪著尬笑。
節度使一職誕生于隋唐,唐時節度使職權之大,幾如一國之主,不但擁有軍權,且掌握著當地行政權、財政權、司法權。
“四哥,這些我已經懂了。你不曉得,去年八月初九,咱們留守司剿賊大勝的消息傳回蔡州,一早便有好多人涌進商行買鞭炮,起初他們不知曉四哥也在軍中,后來有鄰居提了一嘴,四哥是東家手下的虞侯,那日”
朱達瞄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陳初,客氣道“哦先生請講。”
隨后幾天,將領陸續回返。
鄭氏抹了抹眼角,接著道“四哥不知那日我是什么感覺,大抵是覺著終于活出個人樣了也就在那日,我明白了四哥打生打死,不光是為了東家。也是為了街角賣醪糟的張婆婆,為了隔壁繡坊的許家姐妹,為了咱爹娘,蔡州滿城,更是為了我,也為了”
朱達近來有預感,陳初早晚會對他的靖安軍下手。
是啊,天下正常男子,誰不想更進一步呢
見此,陳初也站了起來,親自幫朱達斟滿一杯,隨后舉杯笑道“朱大哥,勝飲”
“嗯,全憑侯爺做主。”
“自貿區便是自由貿易區。”陳景安呵呵一笑,將自由二字咬的很重。
鄭氏抹干眼淚,朝劉四兩羞赧一笑,道“我沒見識,也說不來大道理。只是覺著,四哥若因東家沒提拔而心亂大可不必。便是四哥只在東家手下當個大頭兵,也是我們娘倆的天,是我們娘倆心里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