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力盯著史小五身上的破舊短褐,擔憂神色溢于言表。
騰出兩手后,有人使鑿、有人使鉆,配合默契,只短短幾十息,船身水線以上便多出一個腦袋大小的破洞。
接著,再有人從后背上解下包了油布的大袋子
緊貼船身的史小五接過袋子中的陶罐,吹亮火折,湊近了陶罐上的引線。
“好。上游的兄弟已報,昨日傍晚,官船到了陳州。若無意外,今晚他們就會停靠河口鎮,不過”
一番討饒后,樂聲再起。
燒香她又不是沒試過,甚至湯藥都吃了十幾副,太奶奶更是不知從哪求了份香灰勸她沖水喝下
卻全然沒一點用。
林大力也點點頭,隨即四下看了看,低聲道“讓兄弟們快進來吧,已備好了熱湯飯和床鋪。”
莫邵宏捋須淡笑,自矜道“民為天下之本本官善待百姓,百姓才會愛戴本官啊”
直至官船行出一里地,那密密麻麻的陳州官員依舊站在岸邊,遙相拜別。
再后來,認識了陳初,那時她最大的奢望也不過是跟在公子身邊做個奴婢丫鬟什么的。
史小五點點頭,也問道“林大檔頭”
“地振高岡,三河合水萬年流”
篤篤篤篤篤
莫邵宏以為遇到了見義勇為的漁戶,當即朝游在最前頭的那名漢子喊道“鄉親們,本官莫邵宏,快快救我”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辰,蔡州東北陳州境內項城東河口鎮,因潁河與蔡河交匯于此,西岸形成了一個繁忙碼頭。
剛剛被知縣呵斥了的吏人,兩步走近,兜頭一巴掌抽在那彈弦老者的臉上。
大鼓、五弦、板子等樂器同時響起,奏來一首喜慶得勝曲
不想,眼瞅官船駛近,潁河河心突然有兩艘小舢板發生了碰撞。
“完了莫大人定然不悅”
于是,蔡婳不動聲色的抿嘴一笑,道“我是說,初郎在外頭少惹仇人,省得我們這些婦道人家被人尋仇”
莫邵宏扒著一塊木板正驚慌間,卻見四面八方冒出不少光著膀子的精壯漢子。
“”
碼頭這種地方,歷來魚龍混雜、烏煙瘴氣。
你別說,蔡婳抱嬰兒的姿勢還挺專業也是,偌大一個侯府,就只有這么一個小家伙,任誰見了小元寶不想抱抱、不想在粉嘟嘟的小臉上嘬兩口
一早,莫邵宏在陳州大小官員相送下,登船繼續南下。
負責清空河道的吏人,同樣迷茫,望著那兩艘始終占據河道糾纏互罵的漁戶,惱怒不已,朝河上大喝道“蠢貨,快讓開驚了大人,老子要你們的命”
“要不,等兩位兄弟吃完飯再說”林大力知道這些人趕了一整晚的路,此時困餓交加。
“哪里來的蠢笨村夫這下闖大禍了”
“上游的兄弟講,那官船上至少有百余披甲護衛”
官船船身寬大,躲避不易或許,也根本沒想著躲避
在岸上眾人愕然的目光中,官船船首自兩艘舢板上傾軋而過。
“”
莫邵宏心下登時生出一股怒意,這愚笨漁戶當真無禮,竟敢直呼本官名諱
生氣是生氣,卻也知眼下正是用對方的時候,不由和善道“是正是本官好漢姓誰名誰”
整日生活在一起,玉儂自然知曉姐姐的心病,便稍稍斂了喜意,湊近低聲道“姐姐,蔡姐姐教你的法子沒用么”
“喲喲喲小元寶,讓娘親抱抱”
這些漢子在水中時隱時現,迅速朝他們接近。
“哦對了,我聽人說起,許州郾城有間送子觀音廟,可靈驗了,要不咱們去上柱香吧”
飄零的木塊和瘋狂呼救的隨從,卻破壞了這份安詳。
河岸上,大呼小叫的官吏鄉紳被巨響和突然出現的水賊嚇得四散奔逃。
只有那班吹鼓手強忍懼意,依舊在盡職盡責的演奏著喜慶的得勝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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