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以前沒有報仇可能,爹爹才將此事深藏在了心中。
此時后黨把持朝政,這懿旨又出自皇后,不管陳初用什么理由拒絕,總之會得罪后黨魯王一系,被貼上不愿向魯王靠攏的標簽。
“傻乎乎的”
“嘿,哥哥我便沒那般大的野心,能跟著元章過過官癮,再給志遠、志勝他們謀個好前程,我這輩子便值了”徐榜自得地拈了一顆花生米進嘴,隨后想起今日那事,又道“對了,今日大哥和柳川先生爭吵,難不成周國那陳伯康果真和陳家兄弟私下有聯絡”
陳景安講的有理有據,但今日火力全開的蔡源卻冷笑一聲,道“柳川先生,你兄弟二人果真大才,一人為齊官,一人起誓不做齊臣往后,不管齊周誰得一統,都少不了你陳家富貴,呵呵,所謂世家,不過多頭下注罷了”
眾人悚然一驚,紛紛看了過來,陳初卻掃視大伙,緩緩道“如今我有一事,需兄長秘密去往東京城一趟”
可今日這番話卻讓蔡坤破了大防比起溫柔的母親,父親從來算不得慈父,蔡坤面對父親時甚至覺著壓抑。
當夜,玉儂極盡溫柔。
恍然大悟的徐榜感嘆道“原來如此,咱大哥果真處處替女婿著想啊對了,那陳伯康和陳景彥兄弟是什么關系來著”
“我記得三哥提了一嘴,按輩分算,好像是翁孫”
陳景彥這話,也是站在陳初立場上考量的,畢竟外界傳言紛紛攘攘。
蔡源忽然激動起來,渾濁眼球中迸出幾道血絲
“”
事后,窩在陳初的懷里才委屈問了一句,“公子,你會不會嫌奴奴給你招了麻煩呀”
陳景安想了想,起身正要領了此差,陳初卻搶先擺擺手,道“柳川先生需坐鎮蔡州,我還有要事相托”
蔡源見此,幽幽一嘆,口吻再次溫和下來,“你大哥為人古板,以后前程難測。你困于家中生意不便入仕往后咱家富貴豈能僅憑婳兒一人支撐趁著爹爹如今還能做事,便為咱家、為你們三兄妹再博一回吧元章重情念舊,若爹爹這回成事,可保我蔡家三代富足無虞”
見兒子落淚,蔡源灑然一笑,道“又非生離死別,莫作女兒態咱家既然上了元章的船,便只能一條道走到黑。若事成,咱一個小縣吏人之家,說不得便要成為大齊、乃至天下有名有號的人家了”
但有了自己的兒女以后,蔡坤才明白,這份嚴厲,源自于期望。
陳初笑了笑,忽然認真起來,“先生,諸位兄長。自阜昌八年冬我五人結義以來,同進共退,齊擔榮辱。如今,值多事之秋,正是我等勠力同心之時,不可再傷了和氣”
接著,蔡源的話,終于讓大家知道他憤怒的根源了。
玉儂挨餓、被打手心、被賣來賣去時怎沒見所謂爹爹來保護她
如今,有了自己的小寶寶,有疼她的公子保護這便宜爹爹又冒出來了
“婳兒忘不忘我不管但為父記得”
這話說的誅心,就差沒指著陳景彥的鼻子罵后者兩面三刀了。
可他話里隱隱有勸陳初暫且順從、送家眷為質的意思,登時惹惱了蔡源,卻聽他低斥道“那依三弟之意,將女眷都送去東京,讓元章為了富貴茍且下去才是上上之策”
“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此次和我同去的還有武衛軍一營喬扮為行商的軍士,還有那名常伴元章身旁的負劍寡言漢子,也一同前往。”
“咯咯”
可直至今日才發現,爹爹心里那口氣,只怕比妹妹還來的大。
詭異的平靜下,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往日,蔡源驕縱妹妹,卻對他們兄弟二人要求嚴厲,平常連笑臉都欠奉。
這平時整天昏昏欲睡的老蔡頭怎突然這般犀利了
送去東京,貓兒她們未必有危險,前提是陳初聽話
但以其余四朵金花對陳初的了解,他大概不會同意,若遵旨照做,家人便成了魯王拴在陳初脖子上的狗繩。
四月十五,東京城又來一撥傳旨太監,但旨意內容便是陳初也沒想到。
一時間,淮北民間議論紛紛,而大齊朝堂卻對此保持了沉默,甚至派來河南路的御史也先后停止了查案。
半天沒吭聲的陳初,終于開口勸道“都不要動氣蔡伯父,我相信柳川先生事前也不知此事。柳川先生,蔡主事關心則亂,還望原諒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