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豆豆緩緩收回了看向陳初的目光,再環顧依舊一貧如洗的家,忽地笑了,“娘,這位將軍啊,興許,是兒的貴人”
午后,申時。
經過短暫探親,黃豆豆被毛蛋親自送回了皇城宣德門外。
臨別時,毛蛋笑嘻嘻遞給他一枚銅制小牌,并道“我家侯爺說了,若你需人援手,持了這牌子,盡可找皇城外的侍衛,他們會幫你的。”
眼下,負責皇城外以及前殿安全的,都是淮北軍。
但為了觀瞻,淮北軍自然不好進入后宮。
黃豆豆沒怎么猶豫,便接了這銅牌,一揖到底后,恭敬道“勞請軍爺回去再替咱家謝過侯爺。”
方才離家時,路安侯留下一筆銀子,黃豆豆自是能懂這意思今日,侯爺施恩有了,又知道了他家所在。
這便是要他效命呢
若他配合,銀子是甜頭,若他三心兩意,城東的家人,就變成了人質。
兩人辭別,黃豆豆回宮。
酉時初,回到了內務監院的住處。
皇城內寸土寸金,他們這般下等雜役的住所自然不會多好。
睡的都是每屋十幾人的大通鋪,值此夏季,悶熱的屋內彌散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尿騷味。
黃豆豆入內時,雜役押班孫桂正與其他幾位太監玩骰子耍錢玩。
因兩日前那場動亂,宮內逃散、死掉了一些管事太監,以至于整個后宮都亂糟糟的,沒個章法。
玩骰子這幾人,都是最愛欺負黃豆豆的人,平日他見了這幾人便躲著走。
可這回,他卻徑直走了過去。
“大大大嗐怎他娘又是小”
一名中年太監又輸了錢,正一肚子邪火,轉頭看見黃豆豆站在一旁,揚手便是結結實實一巴掌,“媽的喪氣”
另一名叫做張泰的太監見了,起身又是一腳踢在黃豆豆小腹上,尖聲罵道“晨午讓你洗刷西墻下地縫里的血漬,你跑哪去了讓你偷懶,讓你偷懶”
這張泰一腳一腳落在黃豆豆的頭臉上,雜役押班孫桂故意等了一會兒才開口道“算了算了,莫打了,小豆子身板弱,莫打傷了”
“呸懶種若不是孫押班替你求情,咱家打死你”
張泰意猶未盡的補了兩腳后,一口濃痰吐在黃豆豆的臉上。
黃豆豆躺在地上緩了片刻,隨后慢慢起身,抹掉了臉上的穢物、鼻血。
而孫桂幾人已將注意力重新匯集到了賭桌上。
黃豆豆站了片刻,忽道“孫押班”
“嗯”孫桂盯著碗里不住旋轉的骰子,隨口應了一句。
“我讓你捎給家里的錢,你捎了沒有”
此話一出,孫桂慢慢扭頭看向了黃豆豆,不陰不陽道“你甚意思”
“我今日聽人說,你每月只給我家三百錢,剩下的你都貪墨了”
或許是有了某些底氣,黃豆豆雖模樣凄慘,口吻卻平靜的很。
“放屁”
孫桂當場便惱了,一把揪住黃豆豆的衣領,左右開弓兩巴掌,隨后道“若不是我護著你,你這懶種早被人打死了”
“我只問你,你是不死貪了我家的錢。”
今日的黃豆豆異常執拗,孫桂惱羞成怒,再不遮掩,惡狠狠道“咱家便是使了你的錢,你又待怎樣有種找殿下告狀去”
說罷,揚手將那用來玩骰子的碗打翻,朝其余幾人尖叫道“還玩個卵子先將這不知好歹的玩意打一頓,給咱家出口氣”
“嘿嘿,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