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用的還是老祖宗的法子建烽燧。
五里一座的烽燧,百余民工,數日可成,工程量不算大。
按說兩國邊界,不該缺乏這等初級防御設施,但齊國為表對金國的忠心、同時不讓上國起疑,特意在邊境不設防。
除了搶建烽燧,陳初特擢阜城知縣蔡思為巡邊宣撫,督沿河數縣搶種秋糧、編練民壯、挖掘地道。
就在河北路全力備戰的同時,齊國內部卻因齊金邊界一事震駭不已。
九月二十四,消息傳回東京,許多官員嚇的宛如天塌一般。
當日,便在朝堂上吵開了。
眾官員雖不敢將矛頭對準楚王,但個別膽大的,已要求嚴懲肇事者四旅九團團長耿寶喜。
盡管朝堂歷經兩輪清洗,但這樣的說辭,還是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畢竟,愿意屈服楚王的,除了后者威勢如日中天外,也多多少少抱有跟著楚王吃肉喝湯的心思。
這下好了,湯還沒怎么喝上,但楚王卻要把鍋砸了
那大金是咱齊國能惹的么
朝會上,吏部尚書蔡源、禮部尚書杜兆清以及年后新任的戶部尚書陸欽哉,依舊是不問對錯的支持的楚王一切決策。
御史大夫鞏少儀,帶著眾言官對幾人火力全開。
鞏少儀等人倒不是反楚王,卻堅定的反對與金國開戰。
“那耿寶喜為己一人之名,少思魯莽、好大喜功,累及河北百萬百姓其心可誅范相、張尚書應速去河北路面見楚王,請楚王誅殺此子,以平兩國之危”
“”
宰相范恭知、兵部尚書張純孝齊齊沉默。
他們雖被打上了楚王一系的標簽,但背后都有各自的利益集團需維護,和金國開戰確實對他們無利有害。
但兩人又通過蔡源知悉了楚王的決心,認同鞏少儀的言論便意味著反對楚王的決策,認同楚王又違背各自利益,唯有沉默。
其實不止是他倆,朝堂中,不敢開口反對楚王卻又不認同楚王的,才是沉默大多數。
畢竟,再被金國借機來中原肆虐一番,對官對民都是最壞的結果。
鞏少儀那句好大喜功明面說的是楚王親兵出身的耿寶喜,實則批評的正是楚王
眼下局勢,若不趕快認慫,向金國賠罪,只有一種情況能保全中原,那便是齊國大勝。
可這種結果,即便是淮北系最堅定的盟友,都不相信。
“鞏大人,邊界之事,是非曲直暫且不論,為何大人偏偏認為是那耿寶喜過錯多年來,金國士卒屢屢在我河北生事,又不是一樁兩樁了。阜昌五年冬,一什金兵趁界河封凍過境,劫掠五里鋪、徐家崗等村,殺九人、淫婦人五名
阜昌七年春,五名金兵在交河醉酒生事,毆殺衙役一人,大鬧交河縣城。
阜城八年夏”
禮部尚書杜兆清似乎早已有所準備,歷數多年來,金國軍士私越界河鬧出的樁樁件件。
試圖證明,此次邊禍,或許并非是齊國軍士生事,而是那金國士卒又像以往那般尋釁
可鞏少儀聽了,卻也有些激動道“杜大人所言,我如何不知但國勢不如人,豈能僅靠血氣之勇魯莽行事明知必敗之戰,卻還要接戰,此舉并非勇武,而是莽撞若金國今冬借此大舉南下,方才杜大人所言的河北路百姓遭遇,便要發生在東京、發生在中原屆時,難道靠杜大人前去金營理論對錯,勸金國撤軍么”
杜兆清不由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