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喊一聲,便不知該說些什么了,長子絞盡腦汁想出一句話來,“那個丁家妹子有孩兒了么”
低著頭的丁嬌聞言,沒忍住抬頭看了看一身威武甲胄的長子一眼,眼窩窩倏地紅了,重新低下頭再不言語。
在座婦人,淮北軍軍官家眷不少,自是有人知曉長子和丁嬌那點事。
眼瞅這憨大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當即有人替丁嬌不滿道“姚旅帥,丁家妹子至今未嫁,哪里來的孩子人家可不想有些薄情男人,她心里住著個傻子哩,哪里還能裝的下旁人”
馬上有鄰座婦人小聲提醒道“少說一句吧。”
即便長子憨厚,也能聽出那婦人是在點他,只得尷尬咧嘴一笑。
可不知為何,聽說丁嬌至今未嫁,又見她此時紅了眼眶長子心里忽然有些難過。
翌日,陳英朗帶著陸元恪朱春以及民夫一百、丁嬌等婦人數名沿界河一路去往東北。
一月前,第五團一營一連連長秦勝武已帶本部進駐當地,以班排為單位駐守沿河燧堡,起一個警戒作用。
陳英朗掛了個檢巡使的差事,負責組織、協調當地防衛。
雖然當地受金兵進攻的概率不大,但萬一敵軍來襲,僅僅以一連一百多人的淮北軍防守幾十里的防區根本不現實。
防衛大事仍需靠數量龐大的本地廂軍。
是以,陳英朗抵達當日,便前去滄州府城拜訪了知府洪授業。
這洪知府對陳英朗禮敬有加,但說起組織民間防衛時,卻羅唣到什么滄州自古民風彪悍,習武之風盛行,刁頑之輩層出不窮,便是他也號令不動云云。
總之,就一個核心思想想組織伱自己去,本知府使喚不動他們。
見此,陳英朗也不和洪授業糾纏,次日巡視廂軍滄州府駐有兩軍,一為武和軍,指揮使名為孫丁秋;一為武肅軍,指揮使叫毛彪。
兩人雖已按照陳初的要求沿河布防,但陳英朗一圈巡視下來,卻憂心忡忡。
武肅軍毛彪,對僅僅一連的淮北軍異常戒備,似乎是擔心被奪了他的地盤,
便是陳英朗的巡檢差事,他也不算配合。
而武和軍孫丁秋,態度倒恭敬,可軍中盡是老弱陳英朗想搞清對方到底有多少實編將士亦不可。
畢竟,吃空餉的差額是各軍指揮使的命根子,輕易不會交底。
這么一來,陳英朗便沒有辦法清晰估算滄州廂軍的戰斗力。
更讓陳英朗擔憂的是,不管是毛彪、孫丁秋還是知府洪授業,都不認為金軍會攻打滄州。
滄州境內鹽澤眾多,致使境內可耕之田稀缺,是出了名的貧瘠之地,金軍便是打來滄州,也沒有多少財帛糧食可供劫掠。
再者,鹽澤地形不利于需快速機動的騎兵作戰。
以上兩點再加上滄州遠離對峙地點,所有當地文武才有了這個共識。
說實話,陳英朗也覺著滄州安全,但即便概率再小,該做的準備也要做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可當地廂軍別說眼下不算配合,即便配合,陳英朗也對他們缺乏信心。
眼看他們指望不上,陳英朗退而求其次,帶領陸元恪、朱春等士子想要復制淮北模式,組織鄉民。
可滄州鄉野尚未完成田改,各村村民和官府中人隔閡甚深,對陳英朗要求他們大冬天挖掘地道的行為非常抵觸。
直嚷嚷“飯都吃不飽,哪有氣力出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