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阿離赫交代了將陣仗弄的大一些,王文寶再無任何顧慮,進入齊境后,直直撞入了一座不知名的村子。
寂靜冬夜,瞬間沸騰。
這座村莊,約莫有四五十戶人家,陡然響起的打殺聲、婦人尖叫、孩童哭啼只持續了幾百息便迅速沉寂下來。
手無寸鐵的百姓在有組織的屠殺面前,和螻蟻無異。
自始至終騎在馬上的王文寶停在村子中央,瞅見遠處的火光中逃出一名渾身赤裸的婦人,王文寶朝身邊親衛抬了抬手,那親衛馬上諂笑著遞上了弓矢。
王文寶張弓搭箭,箭矢化作殘影飛越了二十丈的距離,徑直透入后心,那婦人連呼喊聲都沒發出,直直撲進了積雪中
瑩白的雪,迅速被猩紅的血侵染、融化。
“大人百步穿楊,李廣再世”親衛忙用所知不多的成語恭維道。
王文寶尚未露出笑容,那撲倒婦人后方又追出幾名軍漢,領頭軍漢見婦人后背中箭,急忙上前查看,卻見婦人已死,不由大怒,朝后方罵道“哪個不長眼的,射殺了爺爺看上的女人”
“憨驢這邊是都統大人,你活膩了吧”
親衛連忙呵斥道,被喚作憨驢那軍漢聞言仔細一瞧,不由嚇了一跳,急忙朝自己臉上抽了幾巴掌,遠遠跪地賠罪道“哎呦,小的眼瞎了,沖撞了大人,大人饒小的一回吧。”
王文寶瞄了一眼,懶得和這粗漢計較,只對親衛吩咐道“叫兄弟們快些雞鴨牲口甚的就不要了,只帶些細軟,將房子燒了,咱們速速去往下一處八月咱們在南岸折損了百余兄弟,今次,要他齊國千人陪葬”
那親衛急忙在村中將王文寶的命令吆喝一陣。
底下軍士只得戀戀不舍的丟棄已捆扎好的活雞活鴨,快速在各家各戶翻找一番,點燃房屋后重新集結,繼續向南
這座遭了無妄之災的小村子,迅速被大火吞噬。
其后,不到一個時辰,王文寶部行進的路線上,一個接一個的村莊被屠戮、焚燒。
皚皚大地上,多了一串光點。
王文寶之所以如此有恃無恐,源于對齊軍的蔑視當年丁未時,他還是一名隊將的時候,帶著百來人就敢跟在十幾名女真金兵身后縱橫一縣。
不管是廂軍還是禁軍,見了他們便畏若猛虎,無一合之軍。
這齊軍比起周軍,更顯不堪。
再者,阿離赫的精銳金軍就在十余里外干著同樣的活,只要兩部匯合,便是滄州府城他都敢闖一闖,屠幾個村子算甚
境內騷動,沿河駐防的武和、武肅兩軍自然不可能毫無察覺。
但詭異的是,兩軍軍營靜悄悄一片,沒有任何出兵阻攔的跡象。
反倒是武和軍外圍一座警戒小寨內,不斷派出探馬往武和軍大營傳遞軍情卻如石沉大海,所有探馬進了大營就沒了音訊,駐在小寨內的武和軍隊將焦屠得不到上官任何指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子時末,焦屠聽斥候報,金兵已屠四村、深入南岸十余里,再也坐不住了。
他不懂甚時局,只覺眼睜睜看著金兵肆虐,不對
“誰愿同我出寨迎敵”
骨架高大、滿臉絡腮胡的焦屠站在數十名兄弟面前這么問了一句,可除了他的胞弟焦猛,竟無一人敢吱聲。
廂軍懶散慣了,大冬天駐在野外營寨已讓他們叫苦連天。
至于出寨迎敵甚至有不少下屬暗自吐槽焦隊將沒事找事,瞎幾把充好漢
沒看大營里的孫指揮使都待在寨內不敢出來么,就憑咱們這五六十個蝦兵蟹將,那不是送死么
你焦隊將勇猛,想當好漢自己去,俺們可不去
似乎對眼前情形已有心里預期面容粗糙的焦屠臉上看不出任何失望、失落神色,卻從懷中掏出錢袋丟在了桌上,拱手道“這里有九兩銀子,是我多年攢下的。若當我是兄弟,你們分出五兩替我送回家給我老娘,其余的,弟兄們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