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婳又是一嘆,語氣也柔和下來,“以王妃的為人,定會將綿兒視為己出。你若信不過,不如先安置幾位公主去蔡州生活上一兩年,讓她們和王妃熟悉一番。至于綿兒到底去不去蔡州,待日后嘉柔可聽聽公主們怎說,再做決定”
“好”
本來心情已跌入谷底的嘉柔,聽了這個法子,立馬接受一來,蔡婳的話里表明至少未來一兩年不會再來打綿兒的主意;二來,即便一兩年后,也是讓嘉柔再做決定,屆時她依舊不同意就是了。
更重要的是,嘉柔現下不知道讓綿兒去蔡州的主意,到底是蔡婳自己想的,還是那名素有賢惠之名的王妃的意思,或是兩人一起的決定。
嘉柔很清楚,論枕邊風,她肯定吹不過蔡娘子和王妃。
但再給她一兩年時間,就不好說了
說到底,嘉柔想的是以時間換空間。
酉時初。
蔡婳走出皇城。
宣德門外,茹兒站在馬車旁遠遠揮著手。
兩人上了馬車,茹兒迫不及待問道“三娘子,怎樣了”
“搞掂”
蔡婳柳眉一揚,霸氣道“一個自小長在深宮里的小丫頭,還不容易么。”
事先已知曉某些內情的茹兒卻沒蔡婳那般開心,反倒嘟囔道“也不知三娘怎想的,非要討一群公主去蔡州作甚,吃咱的、花咱的”
“你懂個屁”
蔡婳白了茹兒一眼,卻沒做解釋當初齊國內亂,劉麟、劉螭兄弟鬩墻,淮北沒少在當中煽風點火。此事個中內情,嘉柔不知,但誰能保證她以后也不知
若不將她那些妹妹哄到蔡州、攥在手里為質,蔡婳不放心。
今日,所謂那君臣之法,也是蔡婳的試探若嘉柔的政治野心太過旺盛,結局定然不妙。
當日傍晚,楚王親臨鴻臚寺,對下午兩國使團發生的沖突表達了遺憾。
隨后,在齊國楚王和金國完顏烏堵補的共同主持下,兩國因沖突而險些中斷的和議,再次開啟。
是夜,據鴻臚寺周邊居民講,吵嚷聲直到后半夜丑時方止,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杜尚書,數他嗓門最大
此次和議,可以說是萬眾矚目。
大齊七曜刊蔡州五日談儒報等齊國主流報館的和議專題報道小組,在鴻臚寺外守了一夜。
丑時,齊金兩國使團步出鴻臚寺大門,臉色一個賽一個難看。
金國使者直接粗暴的推開蜂擁而至的采編們,快步去往了驛館。
蔡源、張行衍、張純孝態度稍好,也只是拱拱手,一字不吐。
“杜尚書,您與金使臉上的淤青是怎回事可是動手了”
“杜大人,河間、深州兩府歸屬問題可議定”
面對鬧哄哄的記者們,年輕些的杜兆清只以沙啞嗓音道“暫時無可奉告。”
他竭力逃出包圍圈后,走在最后的楚王又被圍在了門口。
“王爺,講兩句吧”
陳初站在臺階上,望著下方熬得雙眼通紅的記者,終于道“經過坦率溝通,齊金兩國充分交換了意見,增進了兩國的互相了解。對于金國某些不合理的訴求,我方持保留意見,并保留做出進一步反應的權力我方已保持了最大限度克制,希望金國可以與我方一道相向而行,避免兩國再陷戰火”
底下各報館記者手持炭條,唰唰唰記錄下楚王的講話。
趁著這個機會,陳初在長子和白毛鼠的護擁下快速走出包圍圈。
少傾,七曜刊主編鄒正道從屬下手中接過完整記錄楚王所說每一個字的箋紙,認真看了好幾遍
這些字,他明明都認得,偏偏組合在一起后卻看不明白了。
鄒正道搔搔頭,朝旁邊五日談駐東京主編柳長卿問道“柳先生,楚王說的是甚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