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默默低頭看向懷中幼弟的兀林荅嘎,卻不知怎地,忽然被這句勾起了滔天怒火,額頭上青筋暴突,攥著刀柄的手背,因用力過度而發白。
下一刻,突然暴起,揮刀朝塞蒲力砍去
幸而身旁親衛機敏,趕忙替塞蒲力格擋了一下,后者這才逃過一劫。
驚魂甫定,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塞蒲力不由大怒,狂吼道“兀林荅嘎通賊完顏亮,快將此人就地格殺”
親衛們一擁而上。
兀林荅嘎雖勇猛,卻也架不住群狼圍攻,十余息后,被親衛逼在墻角亂刀砍死。
方才,還是一同并肩作戰的弟兄,此刻卻已身首異處。
塞蒲力瞟了一眼兀林荅嘎的尸體,大步走向后宅。
現場只留下一幫原屬于兀林荅嘎的下屬,他們想幫兀林荅嘎收尸,卻聽到了方才統領親口說了兀林通賊,遲疑不敢上前,只得茫然無措的站在原地
府衙內,戰斗同樣慘烈。
守在此處的正是守城主將黑罕,攻打此處的,卻是急于將功補過的斡勒溫。
二十多年來,金人連下遼、周,獲得了大量資源及女子,經過二十多年瘋狂繁衍,全族也不過六十萬人。
老祖阿骨打起兵時,率領的生女真全族不過幾萬人。
這些人中,沾親帶故的極多。
黑罕和斡勒溫也能論得上親戚黑罕的母親,是斡勒溫姑父的妹妹。
早年間,兩人還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酒。
可此刻,已殺紅了眼的雙方,你罵我反賊,我罵你逆軍瘋狂對刀。
那模樣,幾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但隨著入城聯軍越來越多,黑罕一方終于無可挽回的滑向了戰敗深淵。
黃昏時分,周良已帶人控制了糧草軍械。
而后以倉房為圓心,建立起一道防線,既防小股守軍,也防友軍
隨著不斷剿殺,守城潰軍的反抗越來越微弱。
接著,將劫掠當成破城后固定流程的宇文、耶律、塞蒲力等人部眾,開始展示傳統藝能。
入夜后,城內火光沖天。
唯一平靜的地方,便是周良占據的倉房一帶。
不久前剛趕來支援的四旅七團團長劉四兩站在倉房大院內的敵樓之上,見滿城離亂,不由嘆了一口氣。
站在一旁的周良,卻淡然一笑,問道“怎了不忍了”
劉四兩想了一下才道“也不是。只是咱們淮北軍每次出征,從不擾民劫掠,此刻卻和這幫蠻夷為伍,心里多少有點不得勁。”
周良卻道“那吳銀石呢他可是正兒八經的漢人,并非什么蠻夷。”
“”
見劉四兩答不上來,周良又道“這些人啊,骨子里已經黑了咱初哥兒心里有數,他們自相殘殺,咱淮北兒郎能少折損多少以后呵呵。”
便是周良沒說出來,劉四兩也知道,上官說的是這幫人以后不會有甚好結果。
周良接著道“再說了,城內大多是金人軍屬,她們既然享受了丈夫、兒子劫掠中原財貨帶來的富貴,憑甚不能再被別人搶走財貨”
劉四兩聽了這話,心里瞬間通透許多,隨即笑道“確實如此。方才我進城時,見合札軍和宇文虛中的部屬在衙門前對峙,好像還發生了沖突,想來是為了府衙內那些銀子。”
“呵呵,那點銀子咱才看不上。”
說罷,周良回頭看了看倉房,這才道“初哥兒早就交代了,進城后只要糧,旁的甚也不管。咱掌握了糧草,便掌握了各路人馬的命根子”
三月二十三日。
海北州初定,陳初第一時間讓民夫抓緊修葺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