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得令!”張圭章凜然領命,事情的經過他已大概得知,所以,接下來整個揚州官場恐怕要迎來一場大清洗了。
再說那張一棟和姬進孝,眼見大勢不妙,立即從后花園逃離了巡鹽御史衙門,慌不擇路地逃回了新城那邊,本欲遁出城去的,結果城門已經被張圭章的水師先一步封鎖了,實在無路可逃,最后只能返回鹽運司衙門中閉門不出。
鐵虎率著騎兵的弟兄追殺而至,將鹽運司衙門團團圍住,并封鎖了各處出口。與此同時,金陵水師的隊伍也開進城中,逐街逐巷地搜索抓捕漏網之魚。
約莫一個時辰后,東邊的天空露出了魚肚白,旭日東升,天色終于亮了,一些百姓跟往常一般起床出門干活,結果發現街上全是披堅執銳的士兵,嚇得連忙躲回屋里。
這時,賈環和易洪二人分別在親兵和錦衣衛的護衛之下,出現在鹽運司衙門前。
易洪的身邊本來有一百名錦衣衛的,但是經過昨晚的連番激戰,如今重新集結起來,只剩下三十余人了,足足不見了七成,損失著實有點慘重。
所以,易洪此刻的臉色陰沉無比,獨目中更是厲芒閃閃,而賈環依舊是一副從容自若的樣子,不過此時雙眼布滿了血絲,疲態明顯,畢竟是快馬趕了兩天的路,然后又激戰了一晚,即便是鐵人也有點頂不住了。
鐵虎走前見禮道:“末將鐵虎,見過易大人,見過三爺!”
賈環點了點頭,易洪則沉聲問道:“鐵百戶,張一棟和姬進孝這老閹貨逃進去后可有動靜?”
“沒有。”鐵虎回答得很干脆。
易洪正要下令撞門,鹽運司衙門的大門卻自行打開了,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對著易洪和賈環一揖施禮,然后道:“我家老爺備了一席薄灑,請易大人和環三爺入內一聚,還請二位賞光。”
易洪微愣,獨目中露出思索之色,繼而冷笑道:“張一棟死到臨頭還想給老子來一出鴻門宴?”
那管家連忙道:“不敢不敢,我家老爺只是想跟二位當面聊一聊,并不敢有加害之意。”
賈環心中一動,打了個呵欠道:“在下實在太困了,且回去補個覺,易大人且自便。”說完轉身就走,絲毫也不帶猶豫的。
易洪獨目閃爍,但也沒有挽留,只是目送著賈環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這才微微一揮手,麾下的錦衣衛立即沖了進去清場,約莫一炷香功夫,其心腹呂有為便奔了出來,湊到易洪耳邊低語了幾句。
易洪微微一震,對著管家冷道:“前面帶路吧。”
那管家這才轉身,小心翼翼地往屋里走去,而易洪則在錦衣衛的護衛之下,跟在管家身后,走進了鹽運司衙門的大門。
此時,偌大的鹽運司衙門冷冷清清的,易洪跟著那管家徑直來到衙門正殿大堂前,早有錦衣衛在此把守警戒。
“易大人里面請!”管家在堂前站定,伸手作了個請的姿勢。
易洪剛才早已讓錦衣衛進來探明的情況,此刻確認沒有危險,所以十分鎮定地走了進去。
只見大堂內果然擺了一桌酒,鹽運使張一棟正獨自把酌,自斟自飲,地上躺著一具尸體,七孔流血,死狀可怖,赫然正是老太監姬進孝。
“易大人來了,坐吧!”張一棟并沒有站起身,而是繼續自斟自飲,臉膛紅潤,看得出已然酒意微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