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武利盈人在自己宮里,心卻在光明宮這頭。
他也講不出是什么由頭,只是腦子里總是那夜花素律滿面塵灰的模樣講道理,其實,不怎么好看。
燈籠暖黃色的光下華貴的衣衫被燒成襤褸,眸中仍有驚色,卻還滿面冷冽的嚴肅。
凄美堅韌,是任何人見了都會覺得,即使有任何逆境艱險,在她眼里也不過如此。
可也是這般,那天夜里的她,像是在周圍豎起銅墻鐵壁,將所有人都阻擋在墻外。
“武公子,您請。”傳話的小太監回來,站在門檻里頭恭敬地對武利盈鞠躬。
這回得到允準,再沒人攔他。
武利盈邁過高高的門閬就一路小跑,害得小太監在后頭一路追
早前已通報過,到了前殿門口武利盈不必再等,他也不待人開門,自己擁開門就進去了。
多多剛想說他這樣不合規矩,不想武利盈站門口左右看了兩眼,就奔著花素律在的屋子過去。
武利盈推開雕萬福紋的門,打眼就見屋子里美人榻前架了張好大的桌子,上頭是木板拼的沒蓋的大盒。
盒子里擺著各式各樣,做工精湛的房屋樓宇的木雕。
花素律一身飄逸寬松的淺紫粉色大袖紗袍層層疊疊,懶懶地歪坐在美人榻上,趴在沙盒邊。
右手被蓬松的紗袖包住,拿一根油光水滑的竹鞭,有一下沒一下戳著沙盤。
她衣衫帶子都松松的系著,領口白皙的鎖骨看得清楚。烏發用兩根岫玉素簪松散綰住,額前鬢邊散著幾縷碎發。
花素律瞧他進來,美眸微抬,像沒什么精神似的掃了門口呆愣的武利盈一眼。
沒說話,只抬起左手勾了勾,示意他過來。
那慵懶嫵媚的樣子撩人得厲害,只這一眼看得武利盈人都酥了可惜花素律本人不曉得這些,她純粹是被燒傷疼得幾天沒睡好覺,人倦乏無力得厲害。
多多見陛下沒有惱怒,便沒有說話,只在門外悄聲合門。
武利盈抿著唇垂下眼,姿態別扭的咳嗽兩聲走過去,故作灑落大聲“怎么突然玩起沙盤了”
走近了瞧了兩眼,武利盈挑眉道“這不是瞻云樓嗎”
沙盤上的木雕模型是對照現實,按比例縮小制作,上面還有小橋、樹木,和絲帶做的河道。
而瞻云樓,就是花素律端午節那日遇刺的地點。
花素律點下頭“朕覺得那日遇刺,咳咳總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可又想不出問題。叫人弄了沙盤分析,朕咳咳朕也沒弄明白。”
武利盈聽見她的聲音眉頭不禁皺起,匆匆坐到她身邊“你嗓子怎么成這樣了”
花素律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好似只老鴨子嗓里嗆灰夾了把沙,著實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花素律指下喉嚨,輕咳幾下意欲清嗓,可惜效用不大“太醫說,傷了嗓和肺。是在火場里嗆煙,還有被煙氣灼傷的緣故。不嚴重,過些時日就好了。”
章聞道說了一大堆,花素律總結一下,大概就是感染加輕微發炎。再加上她皮膚上的燒傷,這幾日可能是炎癥正重的時候
武利盈看旁邊有壺褐色的湯水,嗅了下發現是潤喉的,便倒了一碗遞過去律,讓花素律頗感意外。
接過來淺飲兩口,花素律道“今兒怎么了難得干點人事”
武利盈本還有點心疼她,聽了這句,臉僵在哪兒,撇頭轉移話題“你身為皇帝,竟然弄不懂沙盤”
“誰弄不懂沙盤”花素律白武利盈一眼。
看不起誰呢這種東西有什么看不懂
武利盈看她憤憤的表情,心里喜悅兩分,有想上去捏捏她臉的沖動。
抬手過去嚇得花素律往后躲,結果他轉手抽走花素律手中的竹鞭“說說那天什么情況,我幫你分析。”
花素律支著下巴,憋著嘴,有一搭沒一搭的將那她的位置,和附近的布防說清楚。
武利盈聽罷當即勾唇一笑,露出溜尖的虎牙“就這般”
他坐在花素律身邊,用竹鞭戳在沙盤上代表的廠衛的小人身上,推著挪動,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