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的痕跡比對寬泛得令人發指,況且掐痕這種東西,手差不多大,留下的痕跡差別應該不會很大。
花素律斜著瞄國安一眼,沒說話。轉頭繼續看著趙旭脖子上的傷痕,對國安抬了下手。
國安立即會意,從小太監手里取過厚布造的手套,為花素律伸過來的那只手戴上。
花素律隔著手套,摸了摸趙旭脖子上的傷痕。
她不懂醫學,更別提知道一個人死多久以后應該是什么樣。
她去摸,只是想摸摸看,趙旭的頸椎是否有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能感覺到的傷。
然而花素律什么都沒感覺到。
趙旭的脖子上除去那手掐的淤青痕跡外,旁的一點傷痕都沒有,干干凈凈。
花素律就著有順著手臂、軀干,稍微按了按,低聲問國安“身上沒有其他傷痕創口淤青”
國安為她摘下手套,躬著腰搖頭“回您的話,沒有。”
花素律用帕子掩著口唇,哼笑了一聲,指向趙旭的臉“他的表情一直是這樣你們可有調整過”
國安再一次答沒有。
這下花素律心里有了幾分主意,她讓人為趙旭重新覆好白布,同國安走出去。
“那具尸體,你們得出什么結論”花素律低聲問。
國安跟在她身側略后半步的地方,答她“這個,仵作的說法,人是被掐死的。依奴才看”
“朕知道他是被掐死的。朕是在問,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什么結論比如,是如何被掐死的”
國安眨眨眼,忽地恍然大悟道“您是指,趙公子的死法有問題啊,難怪奴才總覺得趙公子的死相有那里別扭的到底是皇上龍睛慧眼吶”
花素律主動忽略了他的馬后炮和拍馬屁“去蓮雨閣看看。”
蓮雨閣早被侍衛團團圍住,為防止有人作亂,里頭還有司禮監的太監守著。
花素律一到,眾人都退到外頭。
蓮雨閣是位于蓮花池中央的一座小院子,內里有七八間屋子,最大的主屋是一座略窄的三層閣樓。
當日武利盈、趙旭喝酒的地方,就是這座閣樓里。發現趙旭尸體時,就在一樓東側專門休息用的小隔間里。
花素律緩緩步進屋里,這里沒有什么可以供她參考的。
房間里整潔得和趙旭的尸身一樣,難以讓人找出什么顯眼的東西。
“你讓人收整過了”花素律皺眉問。
這不是破壞現場嗎
國安連忙搖頭“奴才只讓人將外間的菜收了,驗是否有毒。這里來時就是這般,只有一碗喝了大半的醒酒湯。”
頓了下,國安補充道“醒酒湯也驗過了,都沒毒。”
花素律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在不破壞的原則下四處簡單翻看后,便同國安離開,回到清心小筑。
在多多的伺候下更換衣裳,花素律凈手后坐在椅子上飲茶。
放下茶盞,花素律問國安“看出哪兒有問題了嗎”
國安深思一陣,愧疚地對她搖搖頭“奴才無能。”
花素律這回沒埋怨他,而是對他道“不怪你,這確實沒什么問題。”
國安面露茫然不解。
花素律繼續對他道“但沒問題,是最大的問題。”
國安表情更加復雜,顯然是不明吧花素律究竟在說什么。
“趙公子的脖子,沒有其他傷痕。”花素律淡然地對國安道。
國安點下頭,但還是沒明白。
花素律沒不耐煩,繼續道“一個人被人扼住頸部,一直到斷氣,怎么會一點反應沒有”
國安表情變了微毫,似乎是意識到什么。
他摸了下自己短粗到幾近無的脖子,忽地了然道“掙扎的抓痕”
“沒錯。”
國安想了下,又說“可,如果趙公子喝得酩酊大醉,沒有反應似也正常”
花素律道“呼吸是一個人活著就會有的必要反應。被扼住頸部,就算喝得再醉,也該有些許掙扎過的痕跡才對。若是沒有,那或許,這個人不單是喝醉了。”
國安曉得這意思,道“皇上,不應該啊。奴才叫人驗過屋里的酒菜湯水,所有能入口的東西。沒有一樣里,有迷藥之類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