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侯著的廠衛低頭拉開房門,小太監緊隨花素律之后進去
屋里一股嗆人作嘔的發霉潮濕味。
那感覺,像一塊泡爛的木頭在積滿爛草的泥潭里又漚了許多年
祿天厚像只待宰的豬一樣,被粗麻繩緊緊捆住手腳。眼睛、嘴巴都被厚布勒住堵住,讓他看不到一點事物、發不出一點聲音。
小太監將托盤放到一邊,聽花素律吩咐道“去解開。”
兩名小太監有點猶豫,不說他們,門口的廠衛也躊躇不大敢動。
他們不是不聽花素律的話,而是怕解了祿天厚的繩子,萬一祿天厚發癲,傷了皇上,他們擔待不起
“朕說話,你們聽不懂”花素律冷聲質問。
倆小太監一聽這句話,生怕慢了動作,迅速躬著身撲過去為祿天厚解開束縛。
等他們動作完,花素律令他們退下。
這幾人都不大清楚內情,只知道是皇上的公子與宮女偷情還有了孩子。
發生這種事,想來皇上心情不會好。他們不敢耽擱,躬腰低頭,迅速跑走。
月光銳利地穿透窗戶上的柵欄,印在祿天厚煞白憔悴的面上。
他仿若造了大難,頭發幾縷散亂的搭著,衣衫領口也被扯爛敞著。臉上幾道污漬、幾塊青紫,唇邊、鼻邊擦著幾條凝干的血痕。
“皇上。”祿天厚不似那宮女慌亂,他低聲說了句話,俯首跪坐在地上“罪臣不敢申辯。數月前,是臣醉酒強行玷污了知蕪,她從始至終都是無辜的。”
花素律垂眸看他散亂的發頂,眼中神色復雜。
默了一陣,花素律找回冷硬的心,道“欺君,是滅族死罪。”
她見祿天厚的背僵了僵,隨后俯首說道“皇上,臣不曉得知蕪是如何對您說的。但臣曾經多次恐嚇于她,臣若死了,她也活不得。所以,她”
“你二人,還真是一片情深,互相都在攬住責任。顯得,朕是個罪無可恕的人。”
花素律的語氣平穩而淡漠,不似在嘲諷,只是在如闡述明確的事實般平靜。
祿天厚偽裝的淡定終于出現一絲明顯的裂隙“不,有罪的是臣。”
“她,說的話都是假的。臣為細作,最擅謊言。她所言,都是臣當初為自保所教授于她。如今臣想保她,只是醒悟罷了”
“細作會醒悟,也算難得。”花素律聽了,嘆了聲。
祿天厚如是想再說什么,但這次,花素律比他先開口,如寒窖般陰冷開口“可惜,你說什么都晚了”
祿天厚的背頓時繃緊了
幾息后,他猛地抬起頭,雙目通紅地問“皇上她,怎么了”
花素律垂下眼,毫無情感地睥睨著,剖開祿天厚的心臟“她死了。不過殺她的不是朕,是你。”
祿天厚不敢置信地瞪著花素律,他眼中驚怒憤恨隨著時間愈加濃烈。
花素律沒因此畏懼,她就那么淡漠地睥著。用目光,將祿天厚的心一點點撕成碎片
“臣臣”
祿天厚聲音哽咽,他眼中明明那么恨花素律,卻只能咬著牙,將手攥出血都不敢動。
就如緒正所言,他的性命,對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如今,親人的生命,才更重要。
花素律與他對視,準備讓他接受更殘酷的事實
“你會這樣看朕,說明你沒有理解朕的話。”花素律冷淡地說“你們這些公子做什么,只要不毀壞社稷、害朕性命,朕都可以不在乎。”
祿天厚眼中漸生不解
““既如此,她為什么死了呢”你是想這么問,對吧”花素律替他講出來。
直到此時,花素律一直如死水般平淡的聲音,終于出現些憤怒的波瀾起伏“身為探子,保密是頭等要事”
此話一出,祿天厚一雙瞳孔霎時震顫不休。張著嘴巴,卻沒發不出任何聲音。
冰冷的月光下,他的雙眼中的掙扎糾結,幾乎在一瞬達到了令人恐懼的狂亂。
良久后,一聲凄厲悔恨的叫聲穿破沉重的夜色,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