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律早存了心思,現如今不打算再利用他,自然也不用再如往常做那違心的姿態。是以在柳茂嘉感覺來,花素律待他似淡了許多。
有意無意的閑聊幾句,二人便睡下。
次日晨起,宮人服侍花素律更衣,柳茂嘉候在屏風前。
他躊躇半晌,猶猶豫豫的當不當開口,最終還是忍不住:“聽說,昨日皇上將南詔國的貢品賞給不言兄?”
屏風后,花素律展著雙臂,錢多多和夏露等人正服侍她穿朝服。
聽他開口詢問此事,花素律并不意外:“是有這么個事,怎么了?”
“臣若說了,皇上許是又會覺得臣多話。”柳茂嘉不是傻子,上次做菜無鹽的事當時反應不過來,不代表事后反應不來。
換好衣裳,花素律腦子里想了一想,從屏風后走出來:“這是后宮的事,你是后宮中人,又常為朕憂心,問一嘴也正常。”
柳茂嘉會提,一方面是覺得皇上賞得不合規矩,另一方面也是好奇……
“七色鹿乃許久不現世的祥瑞,此番出現,是難得的吉兆。可皇上卻將此賞給不言兄。”由于前回種種,柳茂嘉努力想著,怎么能將話說得周全,又不叫花素律敏感多心:“不言兄無功社稷,您這樣賞賜,會叫旁人多心……”
“誰多心?”花素律回頭問他:“不過是一頭鹿,朕賞了出去,你們一個兩個都來問朕?”
柳茂嘉見此,追過去兩步,猶豫一下,看著周圍的宮人,他附耳過去:“臣明白您行事艱難,便是有什么緣由賞了他,也不該做得如此不顧規矩……”
花素律本欲發怒,但總覺得不好做得太突兀。再說柳茂嘉這性子,和朝上的有些臣子倒很像,說出的話也是大差不差。
今日上朝,朝臣們必然會議論這事,倒不如先按下性子,聽他會講出些什么。
花素律便揮退下人,和柳茂嘉坐到窗下:“你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見花素律這回聽進去了,柳茂嘉頓時覺得舒心許多,繼續道:“這事,若沒做,作罷還是來得及的。但皇上已經做了,再收回成命,總會叫人覺得圣意反復,還是不好的。”
花素律點頭像是認可,心底里卻想,若是原身花素律聽到這話,說不準已經叫他身首分家。
柳茂嘉瞧見,又道:“現如今,無論如何做,皇上都已是在兩難之地。皇上便是看不言兄再可憐,行事也要三思。否則,今日之事,來日還會發生。”
花素律不禁詫異!
柳茂嘉竟是覺得,她是可憐周言莫……
一時之間,花素律也不知是該感嘆柳茂嘉心善,還是單純……
“那現如今,朕該怎么做是好?”花素律裝模作樣。
柳茂嘉悶聲想了一陣:“左右都是會有人議論的。好在皇上做這事也是出于好意,不若如說明不言兄的身有不便的難處,皇上是體恤,才做了這番賞。這般做,總歸能博一個仁善的說法。”
花素律瞧著他,不由得又被驚了一驚。
讓她當眾說周言莫是殘疾的事?這不是往周言莫心口戳刀子嗎?
若非看過原著,知道柳茂嘉為人不壞,花素律真要疑心他這么說,是否有什么別的目的……
柳茂嘉見她長久未語,猜她是有顧慮,又勸道:“臣知道,這么做,是叫不言兄受委屈,可現在,也只能這么做了。”
“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