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想來便是如此了。
在山腳下盤坐休憩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時遲殤繼續徒步而行,也沒有什么目的地,只是隨意行走,反正以他目前的實力,除非是冥尊級出手,否則偌大鬼界還真沒有哪兒他去不得。
轉眼間,時遲殤已經在外徒步了七天,連一座城鎮都沒看見,反倒是經過了不少的村子。
以往他都在森州、凌州府這種大型城池,感受還不深,可是這次徒步行走,意外發現鬼界荒野中的陰魂、陰獸、鬼獸大多分為兩個極端。
靠近冥河水道的,多是神智全無,亦或渾渾噩噩,每日都是呆呆待在原地,哪怕時遲殤從他們面前走過,也不見他們有半點動靜。
而那些處于深山老林的,則是大多瘋癲狂躁,縱然時遲殤離得老遠,只要是他們察覺到了時遲殤的存在,都會不顧一切地沖過來。
那些實力弱的還好些,可是也有幾次,時遲殤遇到了數頭半步冥尊的陰物,不得已狼狽逃竄。
所以到了后來,時遲殤也學聰明了,一旦自己遠離水道,當即隱匿身形與氣息,避免被那些陰物發現。
事實上,這才是鬼界的常態,沒有高階凈化負屬性的法訣,陰物就只能用水磨功夫一點點去凈化負屬性,然而它們凈化的效率又怎么可能比得上侵蝕的速度。
第八天正午,時遲殤盤坐在一座湖中島中,雖然周圍湖面上彌漫著讓無數陰物恐懼的冥息,然而時遲殤卻無半點不適,只要不是真正去接觸冥河,單單這些蒸騰起來的冥息,還在他可以承受的范圍內。
之所以會坐在這里,是時遲殤需要一個安靜且不受打擾的地方,好好思索第三層魂道。
這段時日的徒步見聞,時遲殤見到了太多太多鬼界底層的境況,亦或者說,他直至此刻才真正感受到了鬼界的常態。
鬼道癲狂,冥道死寂,這是深深根植在鬼界眾靈靈魂里的難題。
哪怕他創出還是繼承了前世的“魂道”,依然會不知不覺走岔了路,險些一頭栽入冥道中。
就沒有什么辦法,可以真正去對抗這兩種能量的侵蝕么
雖然已經是魂體,但是時遲殤依然習慣性地閉上眼睛,封閉六識,而后仔細回憶著以往數十年的經歷,試圖琢磨出一絲解決的契機。
魂衍數篇心法、冥河告死劍法、陽七秘技、燭龍神通,昔年弱小時修煉過的數百門劍術,都在時遲殤心頭如走馬觀燈般走過。
久久沒有頭緒,時遲殤將思索范圍進一步擴大,曾經對決或聽聞的那些修士的功法,道門、邪門、龍組,一名名曾經的敵手或同道在他心頭浮現出來,他們所修功法的特性也是逐一映現心間。
良久良久,連時遲殤都不曾留意到底過去了多久,隨著一聲輕喝,時遲殤身軀光芒暗淡地睜開眼睛,張嘴便吐出一口縈繞有縷縷灰光的魂態血液。
吐出魂血,時遲殤魂體光澤恢復了數分,輕嘆道“還是沒有頭緒”
“第三層魂道,照理是與冥王對應,凝練王氣么可這無助于對抗負屬性侵蝕吶。”
輕聲呢喃著,時遲殤借著思索,緩緩平復著因為過度推演而動蕩的心境。
微微皺眉,時遲殤眸色沉凝,喃喃道,“其他道途的人到了三階,會做些什么呢”
時遲殤仔細回憶著,卻發現無論是他熟知的仙、魔、佛、天,還是他了解不多的妖、獸、海,似乎在三階時候都沒有什么特殊的規格,仿佛隨著修煉,該到這個境界就到這個境界。
擰著眉,時遲殤有些茫然,沒有參照,第三層魂道自然也沒有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