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又是李三娘去京郊大營里給瘍醫科的醫師們授講的日子。
這回李三娘想著上次孫醫監與自己說的那些話,就把早前準備好的內容做了修改。
這回就只講急救的方法,蓋因著已是有了消息,下月清明節后就要整裝待發,大軍開撥,直指西突厥了。
雖然現下這消息只在小范圍里流傳,但前幾日李三娘就聽李二兄說過了,太醫署在大肆收購草藥,導致長安城附近的藥草價格上漲了一兩成來。
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里,把自己所知的急救法子以最快的速度傳授給瘍醫醫師們,李三娘決定輕理論,重實踐。
所以,上午給諸位醫師把急救講了個囫圇個兒的李三娘,下午就帶著眾醫師到了醫帳里頭。
這軍營里的醫帳里最不缺的就是傷員。
李三娘從刀割傷開始,頭頸部、軀干、四肢、手足,各個不同部位的刀割傷,要如何清創、選擇什么樣兒的縫合技法,用什么樣兒傷藥,最后如何包扎。
都統統一股腦兒的做給人看。
“這膀子上包扎法子不錯啊,我瞧了那個小兵稍稍活動些,都不怎么有影響。”
“我倒是覺得,這何種部位,怎樣的深淺,選擇不同的縫合技法這點兒很是難辦。
這實在考核醫師的臨場分辨和反應能力了。
我覺自己個兒現下接觸這些,還不怎么能適應。”
“嘿,你瞧瞧,鄭醫師多厲害!
早前我還笑話他自己錢打那些器具是做了傻子了,這會子人家能直接上手,受李醫師指點,可見我才是那個傻子。”
“誒兒,我可是從孫頭兒聽來的消息,可不是營里每一個醫師都能跟去的。
估計最后得優中選優了,我這樣兒的,可能不太行。”
“哎喲兒,你好好說說,孫頭兒怎么說的?”
“這回打西突厥,說是上面有了一種利器,絕對制霸戰場,肯定打的輕松,贏的妥妥的。
咱們啊,要是能跟去,等大軍回返,論功行賞,少說能升兩級,要是厲害,說不得三級都行!”
李三娘和已經掌握了李三娘大半技術的李二兄在醫帳里忙活開了,希望能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一股腦的塞進圍觀的瘍醫腦中。
這一天給李三娘和李二兄忙活的,李三娘覺得自己這一天里說的話,都要趕上往常三個月說的了。
在返回長安城的路上,李二兄倚靠在車廂上,握著水囊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大口,才算把口干舌燥的那股子難受勁兒給緩解了。
“得虧你早前就弄好了那急救的小冊子來,要不然這一回可真的是不知道該怎么弄得好了。”
“多賴二兄給忙活著印刷的事兒,這事兒二兄你必得領功。”
李二兄咧嘴笑了,轉而想起這一天里在軍營里的事兒:“三娘,你說的真對。
這技法果然是得在真人身上實踐才能更有提升的效果。
我這一下午在醫帳里給那些兵士動的手,我都覺得比往常在家用那豬肉皮練習的時候更有你說的手感了。
若是再有這般好的機會多好啊,想必我的醫技也能有大幅提升。”
李三娘睜開剛才閉目養神的眼睛,看著面上看著疲憊,但神色里帶著興奮開心的李二兄,“那可不是。
咱們這個行當本就是靠經驗積累起來的,越是接觸的多,越是能更好的救治。
尤其是這急救,拼的就是一個快準好,自然是實踐越多,就越厲害了。”
兄妹倆你一句我一言的,聊了大半路,最后李二兄才一拍腦門說:“三娘,今兒個忙昏了頭,竟是忘了去瞧瞧大郎在軍營里過得好不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