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黨項大軍退了。”
從各地來的信息不斷匯集到中軍帳前。隨著好消息的不斷傳來。節度使馮繼業的面色逐漸由凝重嚴肅變得輕松平和。
八月九日晨,當太陽從遠處地山頂跳將出來的時候,一夜混戰留下的觸目驚心的痕跡才暴露無遺:亂七糟八的橫木、圓石和黨項軍尸體層層疊疊堆積在城墻外;四具巨大的飛云梯倒在地下,還在裊裊冒輕煙;城門處被燒成烏黑一片,沙袋和檑木把城門堵得嚴嚴實實,無數的長梯被巨木折斷或被火油燒毀,如被打斷了筋骨的長蛇,臥在城墻下對人再無威脅;那些壕溝上用作踏板的厚木板上,密密地插著無數的鐵箭,壕溝里,躺著不少中箭身亡的軍士。
城內搜集了近六百具黨項軍軍士尸體,黨項軍竟無一人投降,全部戰死。為了避免城內出現瘟疫,馮繼業下令把這些尸體全部送上城墻,扔出靈州城,再用火箭焚燒。
馮繼業迎著朝陽站在城墻上,雖然一夜未睡,精神仍然甚好。
十幾位軍士正在給轆轤重新安裝繩索,軍士們已經滿頭大汗了,卻仍然沒有把繩索安好。馮繼業看著安裝繩索的軍士,對牙將王騰驤道:“這一仗打下來,黨項人定會知道靈州不好打,就憑他們這點手段,想拿下靈州還不行。”
王騰驤撕殺了一夜,嫌鎧甲捂著太熱,只穿了一層單衣,身上發達的肌肉便鼓鼓地露了出來。他看著遠處的黨項軍營道:“黨項人前幾天似打非打,原來是在城里伏兵,差點讓我們吃了大虧,幸好靈州城防設施完備,若沒有懸門,黨項軍已經打了進來,看來從今天起,還要徹底在城中搜查一次。”
馮繼業點點頭,道:“等到這一仗打完,就把黨項人全部趕出靈州城,但是現在不能動手,免得引起內亂。昨晚,令侄王高打得很英勇,果斷下令毀掉轆轤,在當時萬分危險的情況下,這實是明智之舉,等到王高傷好之后,讓他做步軍副都指揮使。”
王高是王騰驤的親侄子,若不是身穿鎧甲,昨天四箭就要了他的命,現在雖然傷重不起,性命卻是無憂,王騰驤拱手謝道:“多謝節度使賞識,王高是一員勇將,但在指揮上仍然差點火候,東城墻上開戰初時,沒有能夠控制住大局,差點上黨項人沖上城墻。”
馮繼業笑道:“王郎責之過深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哪一個名將不是一點一滴地歷練出來的。”
靈州雖然擊敗了黨項軍的全力進攻。但是,從節度使馮繼業到普通老百姓,心情仍然沉甸甸的,黨項人實力仍在,遲早還會發動大規模攻擊,他們在心里千盼萬望援軍早日到來。
靈州老百姓期盼的援軍正在涇州做著出發前的準備。
八月九日下午,涇州會議結束后,涇州城里各個軍營一片忙碌,特別是聯軍的主力——黑雕軍、頒州軍、永興軍和慶州軍更是氣氛緊張地在做著各項準備工作。
九日晚餐,聯軍諸將侯云策、王彥超、李暉和石虎聚在涇州衙門后院里,一邊喝酒一邊商議著北上細節。韓倫雖說是西北聯軍的副都指揮使,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在軍事上是個外行,因此,并沒有留他在衙門內吃飯。
韓倫心知侯云策不喜他,又想到馬上就要北上,唉聲嘆氣地回到了白府。
正談得高興,一名親衛急急忙忙走進后院,低聲道:“殿前司馬軍指揮使白霜武在白府門前和慶州軍打了起來。”
侯云策略吃一驚,道:“殿前司馬軍指揮使白霜武,白重贊節度使的二兒子,他不是在淮南嗎,什么時候到的涇州?”
(第一百四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