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出兵清水河,就必須盡快組織軍隊出擊。第二天一早,侯云策把馮繼業、王彥超、李暉三位節度使請到軍帳。
聽完侯云策攻打黨項房當人地盤方案,三位節度使面面相覷,主動出境作戰,從大武晚期到梁、唐、晉、漢以來,非常罕見。
眾人沉默了一會,李暉最先發問:“陛下正在全力用兵淮南,出境作戰不是小事,若把邊患小仗打成全局性大仗,會影響大局,不知此事是否是陛下的旨意?”
侯云策搖頭道:“陛下任命我為西北面行營招討使,主要是對付黨項人,并沒有規定具體作戰范圍。現在我們雖說解了靈州之圍,但是只要聯軍退走,黨項房當人隨時可以卷土重來。西會州距離靈州不過一天馬程,而涇州距離靈州更遠,大隊人馬要整整走十天。聯軍聚集靈州,正可趁房當軍新敗之良時,主動出擊,消滅黨項房當軍主力。這樣才能最終解決黨項房當人的威脅。我已經給陛下奏報了錦書。”
從打仗角度上講,侯云策提出的方案是可行的。
節度使馮繼業作為靈州節度使,是這個方案的直接受益方。更關鍵的是侯云策作為西北面行營招討使,有臨機處置權。就算陛下責怪,也是侯云策的責任。
馮繼業首先表態支持,道:“靈州西面是黨項房當人,東面是黨項拓跋人,黨項拓跋人名義上是大林一個節鎮,實際上只聽從李彝殷一人命令。靈州也可以說是東西受敵,擊破了黨項房當人,可解一面之危。我支持招討使方案,靈州軍有一萬三千人,聽從行營指揮。”
王彥超對出兵頗有顧忌,道:“聯軍貿然西進,不知能否抓住黨項軍主力,若黨項軍主力避戰,聯軍糧草供應不上,則極難全師而退,這也是中原軍隊很難深入大漠草原的主要原因,請招討使三思。”
侯云策取出一張紙條,慢慢念道:“渭州有六個村被黨項人屠村,一千四百五十二戶,六千七百八十九人,吳留關三個村被屠村,六百二十戶,二千五百七十七人,涇州城內死亡一萬三千零二人,據不完全清理,老百姓總計死亡二萬四千七百七十五人。”侯云策把紙條遞給身邊地李暉,補充道:“這還不算靈州和鹽州死亡的老百姓。”
三位節度使人均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見慣了鮮血與死亡,可是,如此大規模的老百姓死亡,還是讓他們目瞪口呆。
“任何有良知的人見到如此傷亡都不會無動于衷,這也是我為什么下定決心要出境作戰的原因,只有主動出擊,把戰場引到黨項人地盤上去,消滅黨項房當人主力,才能一勞永逸解決黨項人犯邊問題。清水河在大武時本屬于靈州管轄,是大林故土,此戰若能成功,清水河這一大塊土地就被大林軍控制了,這是千秋功業。”
侯云策見三位節度使表情仍有些凝重,加了一把火,道:“我是西北面行營都指揮使,出擊清水河,若出了事,由我負全部責任,各位節度使不必猶豫了。”
王彥超終于下定決心,道:“永興軍五千人,請從招討使令。”
幾位節度使之中,李暉為人最為持重,手撫短須道:“能否有圣旨再行出兵?”
侯云策道:“靈州距離大梁萬里迢迢。若要等到陛下命令,戰機早就沒有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出了問題,由我全權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