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彥超所部步軍和房當度率領的黨項軍正在激戰的時候,混出靈州城的房當翰海歷經艱險,回到西會州。
鷹帥房當明的軍帳極為寬大,以前經常是房當五虎一起議事,此時,房當明和房當翰海兩人坐在營帳里相對無言。房當明沒有想到,陷落到靈州城的房當翰海竟然能夠活著回到西會州,這樣一來,謀取房當翰海部族的計劃就有了波折。
房當明用鷹一樣銳利的眼光盯著房當翰海,心里在琢磨:“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殺掉了房當烜赫,房當翰海也必須除去。”
房當翰海仍然陷于震驚中,形勢比自己在路途中的判斷還要糟糕,黨項南路軍在義州慘敗,堂兄房當白歌、親弟弟房當烜赫戰死,黨項房當人可說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房當翰海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沒有發現房當明眼光中一閃而逝的殺氣。
房當明帶著一絲溫暖笑意,用充滿關懷的語氣道:“中原有句俗語,叫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翰海身上有傷,好好休息兩天。你放心,烜赫絕不能就這樣白白死去,這仇我們一定要報。”
房當翰海腦海中浮現著黑雕軍進城時的情景,想到軍容極盛的黑雕軍,有些氣餒,把看到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房當明。
房當明雖然沒有和黑雕軍交過手,可是黑雕軍的給了他太深的印象。他隨手拿出一把腰刀,遞給房當翰海,道:“這把刀是黑雕軍的腰刀,非常鋒利。”
房當翰海抽出刀,試了試刀刃,鋒利刀刃似乎可以輕易劃破皮膚,道:“此刀若從鋒利程度來說,在黨項軍中算得上寶刀了,從刀鞘及佩飾來看,這僅僅是黑雕軍一把普通佩刀。黑雕軍進城的每一位軍士身上都掛著相同制式腰刀。”
房當明臉色凝重,道:“此次東征之戰,有兩個教訓需要吸取,一是情況不明,我們對大林朝各個節鎮軍隊的戰斗力并沒有仔細研究。大林西北數個節鎮,每個節鎮的軍隊數量和戰斗力是不同的。這方面我們準備不足,特別是黑雕軍,聞其名,沒有引起我們的重視。另一個原因是就是輕敵,這其實是第一個原因的延續。正是因為對敵情不明,所以盲目的認為黨項軍野戰能力遠遠高于大林軍,輕敵必敗,古人所言確實不虛。”
房當翰海贊同地道:“從靈州城逃出來后。我也多次想到這個問題,這三四年來大林軍實力大增,和前幾年大不一樣。看來中原在慢慢恢復元氣,我們房當人勢單力薄,要憾動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實在是力不從心。”
房當明冷哼了一聲。道:“翰海也不必灰心喪氣,此次南路軍雖然敗了,可是以一支孤軍接連攻占了涇州城和吳留關,圍團了渭州城,先后擊破了涇州軍和鳳翔軍,南路軍雖敗猶榮。我們房當人主力其實還沒有和大林軍主力正式交手。若兩軍主力相遇。鹿死誰手,誰都說不清楚。靈州城對于房當人至關重要,這次沒有成功,還有下一次。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多制造些臨車、炮車、沖木等重型武器,時機一旦成熟,還是要進攻靈州,這是不變的大策。”
兩人隨意了聊了一會,房當翰海也不習慣和房當明爭辯,心神不定地回到營帳。他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心煩意亂。今天這種局面,以前在攻打大蕃人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過,甚至形勢更為險惡,他都沒有怕過。
這次感覺實在不好,房當翰海在營帳中親手點上一柱香,雙手合什,默念了幾句經文。
一名老人走進了房當翰海的房間,房當翰海沒有回頭就知道老人是細封法塵,這個老人是父親身邊仆人,看著房當翰海和房當烜赫兩兄弟長大,為人最為忠誠,他站在房當翰海身旁,也點燃了一枝香。
房當翰海念完經文,回頭看了一眼細封法塵,見這位老人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道:“有什么事嗎?”
細封法塵欲言又止。細封法塵跟隨著房當翰海父親轉戰南北,他們這個小部族越來越強盛,細封法塵功勞不小,若他不是打仗時被捉來的奴仆,定也是房當族的一個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