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藍田本是翩翩美男子,此時,鮮血把他的頭發凝結成塊,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傷口,這是被箭支劃傷的,幸好箭支只是擦著臉頰而過,否則他已成為了弓弦陣地上的阻礙物。
王藍田走到指揮臺前,看著父親坐在地上喘氣,關心地問道:“節度使,沒有事吧。”他一說話,牽動著傷口,面部表情就變得十分面猙獰。
王彥超在兒子面前輕輕嘆道:“不服老不行,要是年輕十歲,絕不會坐在這里喘氣。”
王藍田有些著急地問道:“援軍多久到,再不來,我們撐不住了。”
王彥超雙眼一瞪,斥責道:“給你說了多少遍,每臨大事要有靜氣,如你這樣如何成得了大事。”他見到兒子臉上的傷口,放緩口氣道:“傷得重不重,你娘見了又要大驚小怪。現在這個局面,黨項人已經沒有吃掉我們的力量了,誰的援兵先到,誰就會取得勝利。”
王藍田本想再問問援軍的事情,又怕父親喝斥,便忍住沒說,此時,弓弦處警戒的軍士高聲喊道:“黨項騎兵又沖過來了。”
王藍田二話不說,提刀向陣地沖去。
在同心城外和黨項軍交手之前,王彥超及時派出了三路報信軍士。向北的兩路報信軍士十分不走運,他們遇到了正在轉移牧場的一個黨項小部落,這種情報根本無法提前偵察,可以稱為天災**。
遷移中的小部落有五百多人,除掉一百多老人和小孩,男女都是好騎手,他們原先緊靠著大林環縣的地盤,環縣駐軍常常過境來搶奪牛羊等財物,小部落不堪忍受大林軍的欺侮。打又打不過,便舉族向清水河畔遷移,他們見到這支大林軍小隊伍,起了報仇之心。
第一隊軍士有二十多人,被這群報仇心切的黨項人團團圍住,一個都沒有逃出去。第二隊軍士運氣好一些,及時發現了埋伏在山背后的黨項人,于是奪路而逃。雙方展開了長距離的追逐,黨項人即有地利之便,在騎術上又稍高一籌,追了一天多,第二隊報信軍士全部被射殺在清水河東岸。
向南地那一路報信軍士沒有遇到什么麻煩,快馬跑了大半天,到達了環縣,隨后沿馬嶺水南下,半天就來到了慶州。
慶州團練使韓倫稱病告假后,駐守慶州的是團練副使吳松櫪,他和馬軍都指揮使楊天畔一樣,都是獲罪致死的大將軍孟漢卿的部下。
吳松櫪和楊天畔都是沖鋒陷陣的勇將,而團練使韓倫卻是小文官出身,仗著兒子的勢力當上了慶州團練使,吳、楊兩人瞧不起韓倫,可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兩人受夠了韓倫的鳥氣。韓倫被侯云策逼得稱病離開之后,兩人拍手稱快。楊天畔率領的兩千騎兵變成了西北聯軍獨立軍,而吳松櫪就獨自率領五千人馬駐守慶州。
自從大將軍孟漢卿獲罪之后,吳松櫪日子過得相當郁悶。特別是不懂軍事的韓倫來到慶州當團練使以來,吳松櫪更是看不到任何希望,一天天變得心灰意冷。吳松櫪聽到同心城大戰的消息。詢問了雙方大致力量對比后,聽說黨項人只有不超過一萬人的時候,頓時兩眼放光。他敏感地意識到,這是一個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