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霍使君從清水河畔回來,定是身體疲乏,先到我府中歇息片刻,再說正事不遲。”
張青海聽到節度使稱呼“使君”,心中又是一驚:這個其貌不揚的文人,竟然是刺史!
同心城內黨項房當人被趕走后,聯軍占據了城池,隨著各種人員進入,同心城內新人口漸漸要靠近一萬人了。城內有從小牛關退回城內休整的兩千多永興軍軍士,有運輸糧草的頒州軍軍士和臨時征召的村民,還有回城結婚的黑雕軍軍士、慶州步軍和獨立軍軍士,有醫館的人員、鐵匠營的工匠們,有到同心城來觀察風向的鳳州商會代表,還有被黑雕軍和獨立軍老兵強娶的近七百多黨項女子。
侯云策和霍知行走出張記鐵匠鋪,守在門外的親衛們趕快把“風”牽了過來。
侯云策目前有兩匹戰馬,一匹是“風”,另一匹是若爾蓋戰馬,“風”的年齡也不小了,體力、靈敏度都不斷下降,“風”是來自黑城的戰馬,陪伴侯云策渡過了從廣順三年到顯德三年的近四年時間,經歷了滄州、高平、鳳州以及西北大戰,是侯云策來到大林朝后最忠實的朋友,也是侯云策這一段波瀾壯闊的人生經歷的最好見證。
作為馳騁疆場的戰馬,“風”逃脫不了自然規律,不可避免老去了。退出歷史舞臺不管是對戰馬還是對將軍都是殘酷的事情,特別是那些曾經風光過的人或馬,落差更大,顯得特別殘酷無情。大名鼎鼎的名將廉頗,為了顯示自己還能夠為國家打仗,在趙王使者面前,硬著頭皮吃了一斗米、十斤肉,不曾想到,趙王使者屁股坐到了廉頗政敵的那一面,似是而非地向趙王作了匯報,主要意思是:廉將軍飯量不錯,就是老是打屁跑茅房。
趙王便放棄了重新啟用廉頗的打算,廉頗老將軍的夕陽雖然無限好,也只有慢慢沉入地平線。
在侯云策心目中,“風”是一匹功勛著著的戰馬,也是一個陪伴自己成長的朋友,他不忍心“風”無所事事地在馬廊中等待死神降臨,只要在同心城內,他就盡量騎著“風”出來。而出了同心城,需要長途奔走或縱橫馳騁的時候,才騎那匹取名為“風之子”的若爾蓋戰馬。
“風”早已能了人性,能體會到自己的處境,憑著與侯云策多年建立起來的默契,平穩而靈巧地穿行在同心城的街道之上,用行動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要繼續伴隨主人。每當這時,“風”就能夠感受到迎面而來軍人們尊敬的眼光。面對眼光,“風”總是抬起頭,眼神中流露出些許驕傲,又有些隱隱約約的暗淡。
霍知行仍然沉浸在建設白狼營的激情之中,道:“白狼營的位置實在不錯。云帥眼光獨到,下官佩服萬分。”
親衛們不遠不近地跟在侯云策和霍知行約一箭之地,這個距離聽不到兩人的談話,又能迅速趕到兩人身邊。雖說兩人談話地內容對于親衛們來說并不是機密,可是,保持一箭之地已成為一種規距。規距是好東西,沒有好規距,好人也要辦壞事,有了好規距,壞人也會辦好事。
侯云策聽到霍知行真心的馬屁,道:“我師傅曾經給我出過一道題,我來考你。在一個大院子里有一個大花園,主人要在花園中修一條小道,要求是即美觀又方便。若霍使君來修。如何著手。”
霍知行道:“這要根據門的位置、花草種類、花園走向以及是哪些人來走等綜合因素來考慮。”
“管家并不懂這些,若讓他來修路,如何辦?”
侯云策見到霍知行有些遲疑,道:“這個管家是聰明人,得到任務后并沒有馬上動手,而是把圍墻撤掉,讓使女們自由在花園中穿行,一個月后,花園形成了一條大家習慣走的通道,管家就把石板鋪在這個通道上,于是一條實用美觀的小路就修好了。”
“好聰明的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