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見那名俘虜性格急躁,就抓住走狗的話題來刺激他,讓他情急之下透露更多信息。
那名俘虜果然上當,臉紅耳赤地辯解道:“耶律大光率領數萬契丹軍主力和部族軍圍攻里奇部半年之久,里奇部可戰之兵不過八千人,雖連敗契丹軍,自身損失也很大,里奇部要生存下去,只有暫時依靠契丹人,絕不是什么走狗。”
另一名俘虜大然覺得他話說得太多了,悄悄地用腳去踢俘虜的小腿。
靈州、同心、廉縣三地域寬闊,清水河和黃河從其間穿行而過,雖說這一個廣闊區域處于內陸,卻有著肥沃良田、豐美草場和煤、鐵等儲量豐富的礦產,有著塞上江南的美稱。
黨項房當人紛紛西逃,這里現在唯獨缺少的百姓。里奇部有可戰之兵八千人,說明其族人定然有在十萬以上,他們能夠在胡族環侍的草原上生存百年,實在是一個奇跡,里奇部經過百年滄桑,定然已經強悍如胡族,若里奇部能夠歸順于黑雕軍,那么黑雕軍的實力定然會大大得到提升。侯云策想著里奇部眾多的人口,不覺口水長流。
侯云策突對這名俘虜道:“現在不必爭論這些事情了,你們三人還能行動嗎,若能夠行動,就跟著我們去安葬戰死的里奇部軍士吧。”
三名俘虜眼前一亮,兩名坐在胡床上的軍士原本態度頗為傲慢,此時“騰”地站了起來。
里奇部雖說游離在草原百年之外,從服飾、語言到習俗上來看,卻處處遵守漢俗。料來沒有完全胡化,因此,侯云策提出安葬陣亡軍士,從這三名俘虜的反應來看,這一個建議打在了他們的七寸之上。
臨出門時,侯云策客氣地對著三位俘虎道:“請問三位如何稱呼?”
三位俘虜相互看了看,依次報上了姓名:“柳蒼勁”“柳蒼茫”“吳水生”。侯云策聽到如此名字,笑道:“柳、吳兩姓以江南人居多。長江以北很少這兩姓,如我料得不錯,想必你們是江南子弟,那你們為何來到河套之地,為何又變成了里奇部落?”
柳蒼勁是性格較為急躁地俘虜。柳蒼茫是那位用腳去踢柳蒼勁的俘虜。吳水生則一直沒有說話。
柳蒼茫為人向來沉穩,在族中素有才子之稱,他沒有想到這位大林將軍思路如此敏捷。光聽一個姓氏,就猜出了族人的來歷,也就不再隱瞞,道:“里急族是江南士族后裔,大武時,宦官田令孜作亂,江南柳、吳、李、張、陳等等五大族近萬名士子被發配到狼山,大武滅亡之后。五族子民從此成為國之棄子。”
“這一百多年以來,我們只有依靠自己,放下筆墨拿起弓刀,周旋于突厥、回骨、堅昆古、黨項、契丹等諸胡的縫隙之中,勉強在陰山腳下爭得一塊生存之地,當年突厥強大之時,里奇部數次面臨滅頂之災,在狼山柳氏家族出了兩名英雄。一名叫柳里。一名叫吳天急,兩位前輩英雄帶領著里奇部數敗突厥人。從此以后,胡族就不把我們當成漢人了,不少小部落還送上女子和我們聯姻,我們也就儼然成為胡族一部,自稱為里急部落。”
侯云策沒有想到里奇部居然還有如此故事,嗟嘆一番之后,又問道:“這次你們跟隨著契丹軍來襲營,一共有多少人?”
“兩千人。”
侯云策想到有兩千漢人血統的勇士居然被自己消滅了,心痛得直喘粗氣,頓足道:“唉,這一次廉縣之戰,純是自家人打自家人,骨肉相殘,讓親者痛仇者快,契丹軍大將估計已跑掉了,若抓住他,定要將他碎尸萬段。”
柳蒼勁沒有想到大林軍將領如此仁厚,神情變得恭敬起來,道:“指揮里奇軍的吳兵校尉已經戰死,契丹軍大將為悉獨官,黑雕軍沖營之時,便丟棄大軍跑了,要是主將不逃跑,契丹軍也不至于敗得如此之慘。”
“那悉獨官是否使一柄大斧?”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