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延已隨著獄卒走進了天牢,走到天牢,只覺一股腐尸之氣沖鼻而來,他忍不住問道:“為何有這般味道?”
典獄長對這位當朝宰相自是點頭哈腰不止,道:“這天牢所關都是死囚,有些人一關數年而未決,身上有些腐肉自是難免。”
馮延已對典獄長所說自是心知肚明,自己雖是第一次進這天牢重地,卻和這天牢極有緣分,因為里面關了不少自己昔日政敵,換一個說法,里面至少有一半囚犯是通過自己送進來,他雖然知道天牢如地獄一般,此時聞到這個味道,仍然有些作嘔,道:“天牢之人都曾是朝廷重臣,要給他們留些體面,每日讓他們輪流出來放風,下次我來,若再聞到有這種腐尸之味,你也進去呆著吧,聽見沒有,嗯。”
典獄長嚇得雙腿發軟,顫聲道:“下官記住了。”
張河源沒有料到當相宰相能在獄中相見,他素來瞧不起這位夸夸其談地宰相,當年邊鎬之敗,也與這位宰相調度不力有極大的關系。
馮延已對張河源冷淡而倨傲的態度視而不見,上前一步,抽出圣旨,道:“張河源接旨。”
張河源雖然可以無視這位權臣,卻不敢對皇帝無禮,無奈之下,只有跪伏在馮延已腳下。
宣讀完圣旨,馮延已笑道:“恭敬張將軍。”
張河源沒有料到事情突然會發生如此戲劇性的變化,他突然想到已經強大無比的大林水師,心中一驚,問道:“莫非是大林水師到了金陵對岸?”
馮延已臉色一斂,變得嚴肅起來,道:“正是,大林水陸兩軍,沿江逆水而上,已到了金陵對岸。”
張河源嘴角露出隱隱地譏笑:這正是天道報應,朝堂被這五鬼把持,賢臣勇將有一半死在這天牢之中,現在大林軍來犯,竟無可用之大將,需從天牢里尋找領兵之人。
馮延已最擅長察言觀色,似乎知道張河源的心思,道:“大林軍如狼似虎,攻破楚州城以后,城中數萬百姓,逃生之人不過千人,張將軍。為了陛下,為了金陵數十萬百姓,你也要擔起金陵防御之責。”
這兩頂大帽子蓋下來,張河源只能無條件接受任職。出獄之后,立刻著手長江南岸的防務。
南唐金陵水師集中了七艘西江大船,六十艘中型船,各式小船足有三百多艘。張河源命令小船全部集中在金陵上游,船尖釘上尖銳地鐵刺。另置黑火藥、猛火油及干柴于船艙類,若大林水師來犯,小船則從上游順流而下,借水流之勢,沖入大林水師中,小船船頭只要能夠釘在大船之上,就有機會焚毀敵船。
另外,調集守城用的上百架投石機于岸邊。用來遠程打擊大林軍的戰船,鑾江口水戰中,大林軍戰船上安置的投石機,成為水戰利器,此時在船中安置投石機已經來不及了。張河源就把投石機安置在岸邊。
水中布置好以后,張河源調集所有兵力集中在長江南岸,大林軍若上得岸來,就在河灘之上阻殺半渡之大林軍。
南唐金陵附近有近十萬守軍。聽到南唐軍三杰之一地張河源主持防務,頓時看到了防守河岸的希望,在如此惡劣的戰況之下,南唐朝廷也罕見地對前線大將不予牽制,放手任張河源做好應戰的準備。
從鑾江口出發地水師到了金陵對岸以后,就安營扎寨,拉開了向南岸進攻地架式。
侯云策這一段時間,緊緊跟隨在林榮身邊。林榮是個喜歡事必親躬地皇帝,凡是大事小事都要一一過問,這樣一來,侯云策基本上可以算得上無所事事,跟隨在林榮身邊,竟如觀戰一般。他所最關注的對手楊光義是前敵指揮,每天行軍打仗,忙得團團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