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支軍隊里都有腦筋轉得快的人,他們在人群中大喊:“住手,是自已人。”有的大罵:“奶奶的,怎么回事。”“兀那漢子,叫你停手。”
等到雙方都停了下來,已有數十人在短暫的交手中受傷或陣亡。
摔下馬來的多是袁彥的部下,吃了這個虧,袁彥不禁怒火中燒,臉上青筋暴露,提著長槍,在來將面前指指點點:“你是誰,怎么不長眼睛,連自己人也認不出來,按大林軍律,襲擊友軍當斬,你知罪嗎?”
來將并不驚慌,拱手道:“參見袁將軍,末將是光紫駝,控鶴右廂副都指揮使。”他滿臉帶笑,臉上表情恭敬,卻并不下馬。
袁彥曾經見過光紫駝一面,聽他報名字,也就認出了他,此時見光紫駝對自己的威脅渾不在意,暗自欣賞光紫駝膽識,嘴上卻道:“我是龍捷都指揮使袁彥,光紫駝,你闖下如此大禍,下馬受縛吧。”
光紫駝并不畏懼,“哈、哈”笑了一聲,他指著袁彥部騎兵的馬鞍道:“此事怪不得末將,將軍你看了這些馬鞍,都是契丹人的東西,和我們的明顯不同。”
馬是契丹人草原游牧生活須臾不可離開的騎乘工具,所以,契丹人特別注重馬具馬飾地裝備,在袁彥部繳獲的戰馬上有鞍絡、韁、帶、蹬、飾件等各種馬件,裝備齊全,工藝精湛,和大林朝的形制明顯不同,而且馬具制作極為復雜,費用不菲,絕非短期能完成,光紫駝派出的斥候,遠遠地認出了契丹馬具,這才斷定這一支身穿大林軍軍服的騎兵是契丹軍。
“原來如此,這確實怪不得你們。”袁彥也給自己找了一個臺階。
光紫駝是西北邊將,在禁軍中沒有絲毫名氣,新禁軍成立以后。袁彥這才知道光紫駝的名號,他下下打量了光紫駝一會,道:“光將軍,你也真是勇猛,我有三位軍士喪命你手。”
光紫駝心中稍有些過意不去,道:“月色雖明,卻難辯知我,戰死的軍士就由我們好好收斂。”
袁彥沒有繼續追究此事,話鋒一轉,鄭重地道:“古北口有上萬契丹軍,正在猛攻古北口軍寨,光將軍既然來到此地,就同我合兵一處,一起斷掉契丹軍的后路。”
論官職,袁彥是龍捷都指揮使。論資歷,袁彥是老資格地節度使,在袁彥面前,光紫駝只能算是晚輩,只是此時光紫駝雖是控鶴右廂副都指揮使。是一軍之主將,袁彥并沒有權利指揮控鶴禁軍,因此,袁彥說話間就帶著商量的口氣。
光紫駝點頭道:“侯相率領七萬大軍已經渡過拒馬河,把幽州城圍得水泄不通,侯相極為看重古北口,害怕龍捷軍兵力不足,特地命令我帶領四千騎兵夾擊契丹軍,確保古北口萬無一失。”
袁彥率軍渡河之時,禁軍主力尚在岸邊集結,并不知道當前形勢,聞聽此言心道:“動作好快啊,已把幽州圍上了。”他笑道:“有了光將軍這四千人馬,古北口的契丹軍插翅難飛了。”
兩軍合兵一處,就有七千騎兵,加上據守古北口地王騰驤部,聚集在古北口的總兵力也有九千人,而此時契丹軍耶律洪山部和達柯部也有一萬三千多人,雙方實力接近,也算得上旗鼓相當。
兩人聊了一些契丹軍的情況。光紫駝面露興奮之色,道:“袁將軍,契丹軍軍營防守極為疏漏,人又疲倦,且失了馬匹,我這四千人馬是生力軍,再去沖營,契丹人未必抵抗得住。。”
袁彥心中贊道:光紫駝倒真是一員悍將,居然敢以四千人馬就去沖殺契丹大營。
思索了一會,袁彥道:“龍捷軍剛剛和契丹軍撕殺了一陣,軍士疲憊,不宜在戰,不過有我在此固守,光將軍無憂矣。”
新禁軍六名主帥,都是大林朝威震一方的人物,在朝中關系盤根錯結,他知道光紫駝、王騰驤和何五郎都是侯云策從西北邊鎮調入禁軍的,換句話說,這三人均為侯云策親信。禁軍本是百戰之師,麾下勇將濟濟,新近調入邊將要想在禁軍中出頭,是極不容易的,可是這三人卻很快在部隊里占穩了腳跟,這固然和侯云策有關系,但是能讓禁軍軍士心服,這三人帶兵本事也著實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