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水師已數次和南唐水師交手。互有勝負。
狼煙又起!
八月二十日,中書門下,幾位宰相聚在前堂,范質坐在了正中位置,這是林榮駕崩以來第一次全體宰相聚集在一起議事。
在林榮當政之時,為了防止權臣的出現,首輔之位早已取消,而是由宰相們輪流當值。輪到哪一位宰相當值。哪位宰相就是首席宰相。但是,在林榮遺詔中。范質卻被任命為首席輔政大臣、首席宰相,這樣一個任命,變相恢復了首席宰相制度。
范質把幾份緊急公文往桌上一拍,怒斥道:“北漢、契丹趁我朝新喪之機,大舉犯邊,實是狼子野心,若不給以迎頭痛擊,定然有損我朝天威。”
在五位宰相之中,侯云策是由軍事將領入閣拜相,對于軍事他最具有發言權,等到范質話音停下來,就接口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年高平之戰,契丹并未出全力,只是派兵助戰,而這一次,契丹國主耶律述律為報幽云十八州被奪之恥,親自率上京契丹兵近十萬,繞道西京,借道北漢東北的代縣,直逼我境,北漢也趁火打打劫,派出大將劉繼業領兵三萬,已到達團柏,此戰之兇險,比起高平之戰,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侯云策話中還有另一層意思:當年高平之戰,大林新繼位者是林榮,林榮此時已滿三十二歲,領兵打仗多年,積有威名,對部下有極強有統御力,而此時新君還是一個童子,他根本無法有效統御三軍,這是當前大林和契丹相較最大的劣勢。
眾位宰相都知道這個情況,大家都有些憂慮。
王著淡淡地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何必憂心忡忡。”
王著是林榮藩底舊人,為人最是散慢,又喜飲酒,林榮心底十分信任他,卻一直讓他做一個不大不小的閑散官,但是真正在托孤之時,林榮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王著。
王著在朝中不顯,但是范質卻是林榮的近臣,對王著極為熟悉,此時見他說得如此輕巧,就道:“若只有一面之敵,我也不至于如此著急,南唐水師近日也在蠢蠢欲動。”
王蒲曾經參加過南征之戰,對南唐水師很是不屑,“有我長江水師駐于江上,南唐水師就算有八個膽子也不敢妄動,范相多慮了。”
范質解釋道:“此次南唐水師有些不同了。林仁肇是南唐水師主將。”
林仁肇能征慣戰,和大林軍交手屢有斬獲,在南唐軍中享用極高威望,大林水師亦對這位南唐驍將又恨又怕。古來有一名話,叫做人無完人,金無赤金,林仁肇是員勇將智將,在政治上卻頗為遲鈍。數次得罪李璟身邊的小人。
大林朝為了削弱南唐水軍的實力,亦派細作到南唐不斷散布林仁肇擁兵自重的謠言,這個謠言被皇甫繼勛等人利用,李璟于是給了林仁肇一個閑散之職。在南唐與大林的三年大戰中,南唐名將林仁肇都在作壁上觀,看著原本縱橫長江無敵手的南唐水師被大林新建水師打得丟盔卸甲,林仁肇滿身是計卻無人問津,急怒之下一病不起。
這一次林仁肇被起復重用。全仗了李煜之功,南唐主李璟聽到了大林軍攻占了幽州的消息之后,當場就軟倒在地,臥床不起,把國事交與了李煜。李煜初接國事。頗有些雄心壯志,接見了北漢的密使之后,亦動了北伐之心思,有了這個心思。他立刻起用了被棄之不用的南唐名將林仁肇,令他為水師主將,策應北漢攻勢。
王蒲也聽過林仁肇地名頭,嘴上并不服軟,道:“李璟已被我軍嚇破了膽,若是重新啟用林仁肇為將,如今南唐恐怕是由李煜來執掌,李煜這個無知小兒。不給他歷害瞧瞧,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侯云策腦袋在急速地轉動,自從林榮死后,他就尋找黑雕軍南下大梁的機會,此時,飛鷹堂已經重新活躍起來,遠在靈州的軍情營也正式踏入了中原,兩個系統都帶來了北漢、南唐、契丹以及西西蜀的兵力調整詳情。因此。侯云策對天下形勢是了如指掌:大林朝攻破了幽州。帶給四方的震動實在太大,北漢、南唐、西蜀等勢力為了自保。已開始呈聯合之勢,這就如戰國時代,各國聯衡以制強秦。
自從當上了首席宰相之后,范質無形之中多了一分威嚴,他不疾不緩地道:“楊樞密使到了沒有?”
這一問,卻沒有明確是在問誰,首席宰相有一個很重要地權力,就是主持中書門下的議事會,掌握了這個話語權,很多事情就有了操縱的余地。
中書門下,是宰相辦公地點,此時眾人討論的問題涉及到國家機密,無關人等全部回避,因此坐中之人全是宰相之尊,對于范質相詢,他們之人沒有一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