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江婕在草原長大,素來豪爽大方,看著掛著眼淚水的嫵媚女子,就重重地“哼”了一聲。
柳江清臉色更加難看。他不愿在外人面前多說,走到王館主面前,拱手道:“王先生,大恩不言謝,在下就告辭了。”
王館主極為看重柳江婕,臉上卻擺出一幅不卑不亢地表情,也拱手道:“其他幾個學子的衣食住行,就由會館全部負責,柳城尉就不必費心了。”
出了館門,柳江清、柳江婕兩人在門外等了一會,小暑才裊裊然從里面走了出來,滿臉委屈地看了柳江清一眼,這才上了馬車。
幾個人剛剛來到柳江清所住的院子,已經進入吏部的吳若谷穿著圓領便便服,淡淡地道:“小暑娘子先回屋休息吧。”
吳若谷是寬厚的兄長,頗受柳江婕地尊敬,聽到他讓小暑離開,柳江婕感謝地看了吳若谷一眼。
等到小暑離開,吳若谷有些著急地道:“柳兄到哪里去了,讓我們一頓好找。”然后又壓低聲音道:“石山來人了。”
柳江清心中一驚,跟著吳若谷快步走到小廳。
來人是石山的柳江亮。他是柳江清堂弟,是石山有名的商人,奉命從事對中原商貿,是一位極為精明的漢子,他看到柳江清,隨口笑道:“柳兄弟,你現在可是聞名于江湖,只有踏入大梁的地界。隨便問一個人,都知道柳兄的大名。”
柳江亮雖然說話帶笑,柳江清心中猛地一沉,他太了解柳江亮了。
柳江亮常年在外經商,平日間很有些大掌柜的派頭。不管走多遠的路,渾身上下都是干干凈凈、一塵不染,此時站在面前地柳江亮,滿身塵土。頭發蓬亂,眼帶血絲,柳江清沒有理會柳江亮的調侃,著急地道:“石山出現了什么意外?”
柳江亮面色一下就嚴肅起來,他語氣低沉地道:“柳長老出事了。”
“什么?”
“前一段時間,仆固人和我們發生了數次沖突,一個月前,伯父率軍驅逐仆固人。不料耶律大光設伏于后,突襲了我們,我們折損極大,幸虧黑雕軍聞訊而來,契丹人這才退走。”柳江亮稍稍停了停,臉上面情日益沉重,道:“柳長老身中五箭,受了重傷。”
柳江清驚道:“父親受了重傷,現在情況如何?”
“我是一個月前從石山南下。走之時,伯父還處于昏迷之中。如今傷情如何,我也不清楚。”
一旁地柳江婕已是面如土色,既然長老們讓柳江亮南下,就說明父親的傷情已經極重,說不定現在已經不治而亡,她的眼淚水在眼眶里轉了幾轉,卻沒有流下來。
柳江清同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沉吟了一會,道:“如今禁軍主力北上和契丹軍作戰,戰事短時間難以結束,大梁府尹有令,任何人不得請假,特別是幾個城尉和軍中巡檢,更是有嚴令,此事如何是好?”
每次禁軍遠征,大梁城都是戒備森嚴,大梁府的官員衙吏、軍中巡檢等重要崗位之人,一律不得請休,柳江清既是城尉又是軍中巡檢,責任重大,府尹絕對不會準假,若要強行回到石山,只有棄官這一個辦法。
柳江亮并不知道其中的情況,見柳江清猶豫不決,就道:“伯父傷重,柳兄要速作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