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范質鐵青著臉不說話。侯云策輕主細語地解釋道:“柳江清從澶州取回帳冊以后。在路上私會了昝府的清客劉瞇眼,這是其手下軍士在刑部大堂上指認地。刑部大堂上人多耳雜,若我們動作遲疑,劉瞇眼很可能就會逃跑或者毀去證據。因此,竇大人、楊大人、裴大人和薛大人到了這里后,我就決定立刻到昝府捉拿劉瞇眼。”
侯云策笑容可掬,道:“我在這里坐著,就是為了等著幾位宰相,給大家通報此事。”
“合議制是我們幾位輔政大臣需要共同遵守的制度,侯相如今破壞了這項制度,只怕以后合議制就會成為一紙空文。”范質神態已經恢復了正常,又道:“凡是報到中書門下的事情,都可以說是急事大事,以后當值宰相都可以因為事情緊急而臨時動議,則必然釀成難以預料的結果。”
合議制是林榮剛剛駕崩之時,侯云策為了制約范質的權力,制意套繃在范質身上地繩索,此時,范質就以這根繩索來牽制侯云策。
“沒有經過合議制同意,不能搜捕四品及以上的官員,這是規矩,請侯相立刻收回命令,我們不能因為一個昝府清客劉瞇眼,壞了候相立的這個規矩。”
侯云策寸步不讓,道:“我是當值宰相,有臨機處置之權,若要我收回成命,需要幾位閣老都到場,一致同意才行。”
范質怒極,站起身來,一撩衣角,走到門外,大聲下令道:“立刻派人去請向幾位閣老。”看到幾位右拾遺站起身來,范質指著右拾遺林有德道:“拿著我的印信,找大梁府尹吳延祚和樞密使楊光義,讓他們立刻下令從昝府撒人。”
侯云策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做錯了,由我負全部責任。況且只是拿昝府清客,不涉及重臣。”
兩位宰相意見相左,林有德聞言,進退不得,汗水如豆,衣服很快就如水打濕一樣。突然,林有德大叫一聲:“我的昏病又犯了。”說完,噴出一口鮮血,倒地不醒人事。
幾個右拾遺連忙上前,把他抬進屋內陰涼處,使勁按住人中,又用涼水潑面,不過林有德卻始終不曾蘇醒過來。
范質看到亂成一團的局面,氣得他用手指著幾名急于救人的右拾遺,口中道:“你們快去,快去請幾位閣老。”
侯云策在身后輕飄飄地道:“人命關天,范相不要催之太急。”
等到林有德睜開眼睛,幾名右拾遺這才放下林有德,正欲動身,王簿、魏仁浦、王著已進了大門。
聽完事情經過,三人表情各異。
王著頓足道:“侯相,不就是一個清客,何必動用大梁府和禁軍。”
侯云策淡淡地道:“王德成咬定帳冊是假的,劉瞇眼又夜訪了柳江清,真是帳冊極有可能就在昝府里,不搜帳冊,捉拿劉瞇眼有何用處。”
“此事太草率。”王著不斷搖頭,又道:“澶州案清清楚楚,斬了刺史王德成,就足以向天下人交待,何苦弄得重臣不合,人人自危,陛下年幼,還未親政,大林朝實在經不起這樣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