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策坐在上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會奏折,這才抬起頭來,道:“慈州蔣思一事辦得如何?”
柳江清一路奔波,進了大梁城。不敢回家,直接就到了侯府,他此時頗為疲勞,又帶著幾分慚愧,倒真象個落魄之人。
侯云策仔細聽完了柳江清的稟報。皺著眉毛道:“連監察御史都敢殺,王宏達膽大包天了。”他盯著柳江清,又道:“柳江清,我再問你一遍。剛才所說可有半句假話,你當過城南尉,應當知道誣陷朝廷命官的后果。”
“若有半句假說,請侯相以大林律法嚴懲下官。”
柳江清解釋道:“我的下屬被毒殺,尸體被刺史府內那位灰衣人掩埋,隨時可以去查驗,至于賊開花一事,附近的幾個皮貨商人都可以作證。還有,慈州原有一個大的皮貨街,里面有數十家鋪子,如今這些掌柜不堪王宏達妻弟欺凌,紛紛搬到了靈州去了,此事靈州的梁刺史應極為清楚。”
侯云策雖然不知灰衣人是誰,但是從剛才柳江清所說,此人應是飛鷹堂插入刺史府地內線無疑。想必是這名內線曾經在大梁飛鷹堂做過事。見過柳江清,因此出手救了他。不過,這只是猜想,真實情況要問過陳猛才知道。
侯云策暗道:“若真是飛鷹堂的人救了柳江清,密信恐怕也就這兩天到達大梁。”
“慈州收十比一的陌錢,太過份了,關稅也高得離譜,完全是巧取豪奪,與民爭利,好端端一個市場,就被一個小吏敗壞了,當真是目無王法。”
侯云策對于王宏達殺人一事,并沒有多少憤慨,但是聽說了十比一的陌錢,便有些怒不可遏。
“賊開花這種事情,若查實了,也是大罪,看來,不殺幾個貪官,這些人手就伸得太長。”
柳江清小心翼翼地補充道:“王宏達明知我們是奉侯相之命到慈州差案,仍然敢下毒手,他是建雄節度使陳思讓結義兄弟,有了陳節度在晉州為其撐腰,他才敢如此大膽。”
侯云策臉色一沉,道:“柳江清,陳思讓是朝廷重臣,你說這話可要拿出證據。”
“證據倒沒有,不過民間風評我收集了一些。”
“這一次慈州之行,雖然折損了幾人,卻也辦得不錯,特別是兵分兩路,不至于在慈州全軍皆沒,也算安排得當,柳郎就先回去歇息,明日將慈州之行原原本本地上個奏折,連同那些風評,送到中書門下。”
等到柳江清起身正準備離開之時,侯云策又道:“前日接到快報,說是又有一批里奇子弟要到大梁來參加明年春試,你抽空到靈州會館去見見這些子弟,如何才能在大梁城立足,你是有切身體會的,我對里奇諸子抱有很高有希望,你曾是石山教師,在他們之中有威信,有責任不讓他們走彎路,明白嗎?”
柳江清諾諾退走,出了大門,心里想著小暑和孩子,便急著朝家里趕去,剛到大門口,就見到陳魚梁、吳赤松帶著十幾個人,站在院中說著什么,里面還有兩個女子,其中一人見柳江清走了進來,便喊道:“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