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才將話頭接上,接上以后就不可收拾,從澶州案獲罪到流放沙門島,再說到沙門島兩人的苦日子,說著說著,小暑眼淚便與笑容同飛。
哭過了,笑過了,兩個女子出門之時,已是手牽著手。
站在院中,小暑對柳江婕道:“屋里還有些菜肉,看他們喝酒的樣子,屋里地酒肯定不夠喝,我出去打些老酒回來。”
“怎么要你去買,仆人到哪里去了。”
小暑不好意思地道:“前些日子,郎君說要找幾個仆人回來,我們這里只有幾個人,根本覺得用不了這么多人,只要有一個使女幫著照顧孩子,再找一人來做飯,其他的事情我自已都做得了。”
小暑也并不是不想找使女,只是柳江清如今擔任監察御史,這個職務屬于中央官員,從級別上來說,和大梁府城南尉一樣,但是,城南尉是實權派,平日里收入頗為豐厚,監察御史受職權所限,算得上一個清水衙門,而且,經過了澶州案,柳江清為人著實收斂了許多,也不敢輕易在這個職位上弄些手段,因此,一家人的日子就過得緊巴巴的,家里請不起多地仆人。
柳江婕沒有當過家,并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由,只是憑著女人的直覺,知道哥哥的日子過得不怎么樣,她看著小暑提著一個竹籃子,就跟著道:“我們一起去吧。”
兩人有說有笑地出了門,走到了一家肉鋪,柳江婕微笑道:“屋里那群人,向來吃肉不吐骨頭,再切些幾腿羊肉和豬肉。”
小暑心里吃了一驚,幾腿羊肉和幾腿豬肉,得花去他家半月的菜錢,可是如今柳江婕提出這個要求,她又不好拒絕,只得咬咬牙齒,微笑著對肉鋪掌柜道:“掌柜,三腿羊肉,二腿豬肉,不,三根豬腿。”
掌柜是個矮個子,一身橫肉顯得格外粗壯,他樂呵呵的道:“柳娘子,今日家里有客人嗎,這么多的東西,你們兩個娘子怎么拿得回去。”
柳江婕見肉鋪掌柜色迷迷的,便打斷道:“掌柜,你將羊肉和豬腿用繩子穿上,我們先去打酒,回來過后再來取。”
柳江婕和小暑來到了一個雜貨鋪子,正欲進門,門口走出了好幾名身材結實的年輕人,其中一人看到了柳江婕,他吃驚地張大了嘴,目不轉睛地看著柳江婕。
這幾個人正是柳江婕曾經的部下,看著這幾人,柳江婕不禁想起了北伐時的點點滴滴,忍住了與這幾人打召呼的沖動,挽著小暑的胳膊,低頭著向里面走去。柳江婕打好的老酒回來,這幾名人仍然站在門口,其中一人上來,拱手道:“這位娘子,你認識柳指揮使嗎?”
柳江婕笑道:“家兄姓柳,是監察御史,但不是指揮使。”
這名軍士摸著頭,道:“原來也姓柳,這就難怪了,以前我們的指揮叫柳漢陽,不知你認不認識。“
柳江婕忍住了和這幾位部下相認的沖動,笑道:“柳漢陽是在下堂兄,好久沒有見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