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著一襲簡單的素白長裙,未佩戴任何首飾,墨玉般的長發僅用一根碧綠的藤蔓隨意挽起。僅僅是這樣一個背影,便給人一種與周圍環境渾然一體、卻又超然物外的奇異感覺。她仿佛就是這片荒蕪中唯一的“理”,是那湖中月,是那月中桂。
“來了。”一個空靈飄渺,聽不出年紀,仿佛來自九天之外,又似響在耳畔的聲音輕輕響起。沒有回頭,卻已知曉三人的到來。
天霓裳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恭敬行禮:“母親。”
年媚兒也斂衽一禮:“晚輩年媚兒,見過靈妙前輩。”
逍遙子則只是微微頷首,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那個背影:“靈妙,久違了。”
那女人——靈妙,緩緩轉過身來。
她的面容,與天霓裳有六七分相似,卻更多了一份歷經無盡歲月的淡漠與深邃。她的肌膚瑩潤如玉,五官精致得不似凡人,一雙眸子清澈如同初生的嬰兒,卻又仿佛蘊藏著星河流轉、萬物生滅的奧秘。不愧是仙君境界的存在!她看著三人,目光在天霓裳臉上停留一瞬,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隨即落在逍遙子身上。逍遙子還是第一次正面看著靈妙,之前看見的都是她蒙面的情形。
“逍遙宮主,確是久違了。還有云仙派的小丫頭,也長大了。”靈妙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她輕輕抬手,示意了一下對面的石凳,“坐。”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并非刻意釋放的威壓,而是生命層次上的天然差距所帶來的敬畏感。年媚兒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天霓裳也微微繃緊了身體。唯有逍遙子,神色如常,坦然走到石凳前坐下,年媚兒和天霓裳則站在他身側。【《天驕狂尊》17k(拾七楷)首發,打擊盜版,尊重原創!欲知前世,請看本人完本小說點點《神箭遺恨》】
“靈太妃引我等來此,想必不是只為賞月。”逍遙子開門見山。
靈妙端起石桌上一個白玉杯,杯中并非茶水,而是一種蕩漾著星輝月華的液體,她輕輕晃動著,目光依舊停留在逍遙子身上:“寧國這盤棋,下得如何?”
逍遙子淡淡道:“棋局紛亂,執棋者心思各異。只是不知,靈太妃是觀棋者,還是……棋手?”
靈妙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弧度:“觀棋?弈棋?有何區別?這紅塵萬丈,王朝更迭,于我眼中,不過是一場較為持久的潮起潮落罷了。倒是你們,為何要卷入這凡俗的漩渦?”
天霓裳忍不住開口道:“母親!寧國是我故土,皇兄雖有過失,但亦是一國之君,豈能任由奸佞與……與魔道之輩荼毒?您可知那丞相受人指使,對皇兄下毒?可知這城中潛伏著多少詭異?”
靈妙的目光轉向天霓裳,那目光清澈卻冰冷,仿佛能直視人心最深處的念頭:“霓裳,你的心,亂了。是因這凡塵權位?還是因……身邊之人?”她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逍遙子。
天霓裳臉頰微不可查地一紅,隨即穩住心神,堅定道:“女兒之心,在于守護,在于問道,從未變過。”
“守護?問道?”靈輕輕品了一口杯中之物,語氣帶著一絲縹緲的嘲弄,“守護這注定腐朽的王朝?問道于這充滿欲望與掙扎的紅塵?霓裳,你可知,你身上流淌著我的血脈,你的道,本應更超脫。”
她放下玉杯,目光再次看向逍遙子,語氣微沉:“逍遙宮主,你帶走了媚兒丫頭,如今又欲將霓裳卷入你的道路。你的仙庭,你的正道,與這凡俗王朝的傾軋,又有何本質區別?不過是爭奪的方式不同罷了。到頭來,依舊是尸骸遍地,因果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