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皇宮里的源氏的建筑,從來都很氣派,就算是旁系也是不例外。我站在一棵櫻花樹下,看著陽光,從郁郁蔥蔥的葉子漏下斑駁的影子。
我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的真實身份抖露出來,堅持只記得自己叫阿紫的說法。源博雅雖然懷疑我的來歷,但無奈之下,只能和我約法三章,同意讓我做了他妹妹神樂的侍女,待在了源氏旁系的家中。
比起這個,我在那天看到了哥哥之后,就再也沒有看到了。每天在做完活之后就到大街上去盯著,尤其是一開始的見到哥哥的那條街。就算這樣也沒能見到。
“猜猜我是誰”
蹲在櫻花樹下的秋千旁邊,我被人蒙住了眼睛。
停頓了一會,我便開口說“櫻子姐姐和小千姐姐絕對不會這么做,至于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我記得神樂小姐是被帶去家族會議了,所以”
我拉下蒙住我雙眼的小手,笑著說“你是神樂小姐。”
“誒阿紫姐姐好狡猾。”神樂嘟著嘴巴說,“明明你剛才就要說是博雅哥哥。”
神樂穿著白色金魚紋的巫女服,頭上戴有金魚頭飾。說起來,神樂小姐很是喜歡金魚,大晦日送我的新年禮物,也大多是金魚形狀的東西。
等到明年的時候,神樂小姐就七歲了。神樂小姐大概是和晴明一樣的天才。靈力充沛是其次,能夠和鬼魂說話而不知鬼魂是何物,這讓剛在這里做侍女的我,不由得有些吃驚。
我剛來的時候,神樂才四歲。比起我復雜的想法,神樂更像是一朵純潔無比的花兒,不忍讓人去傷害。
我記得那個時候,源博雅拖著我和神樂去看了大天狗,順便游玩了附近的整片櫻花林。我因為太過高興,回來的時候掉進了河里,為此生病了幾天這可真是不好的回憶。
因為某個鬼魂纏上了神樂,我也因為這個原因,被神樂當作了“家人”。天賦異稟的不止我一個人,可是有我這么復雜心思的小孩,未必有幾個。我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于是
源博雅每次來看神樂,都會將給神樂的玩具,多備一份給我,完全拿我當妹妹看。
雖說我也沒有把他當作哥哥。
雖然他教我拉弓射箭,也教會我騎馬總之,他沒有一點像哥哥的地方。
每次去到晴明的家中,他總是要問要不要回來住之類的話。
“晴明”
來到源博雅家的第二年,回到晴明家里過大晦日的第二年
“怎么了”晴明依然笑著,不同的是,我此時被繩子綁住,躺在床鋪上。罪魁禍首卻笑瞇瞇地看著我,若無其事地問“怎么了”。
“我不會走”我咬牙切齒地瞪著晴明,向他保證。
晴明比源博雅長得要慢一些,已經比我高出一個頭的源博雅,單手就能夠提起我。至于晴明,堪堪只比我高了半個頭。銀色發絲散批在床鋪上,他幫我把被子蓋好。
“這是為了防止你半夜到人家家里去。”晴明一手拿著書,面不改色地說,“怎么樣今年有你哥哥的線索嗎”
我聽著外邊放煙火的聲音,冷冷地說“和你無關。”
晴明轉過頭來看我,放下了手中的書。
“明天我還要去給各位大人祈福,睡覺吧。”晴明說著,吹掉了蠟燭。
遠處隱約傳來了喝酒作樂的聲音,大概又是晴明的式神在歡樂吧。短短的兩年時間,他的式神已經多了好幾個。小白都說晴明現在都不理他了。
“他們一年都忙忙碌碌的,別介意。”晴明的一只手把我的腦袋按住了。
“我才不會介意。妖怪總是要比人單純。”
“是嗎”輕輕的笑聲從我頭頂傳來。
“話說晴明”我極其不舒服地動了動手,“能不能先把我手上繩子解開”
一陣寂靜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在源氏做侍女的兩年,見到的人,都是比我還要復雜的人,更何況,我也算不上是人類。
“雖然我不喜歡你畢竟你之前從來沒信任過我。”我安心地把腦袋靠枕在枕頭上,“你知道我為什么那個時候會幫鬼童丸嗎因為他很像哥哥總之我是不會原諒你和賀茂忠行的。”
這次回來并沒有看到晴明的父親,也許他去了別的地方
“不管怎么樣,該感謝的,我還是記得的。”我極其不情愿地說,“也只有你才是個爛好人吧。”
說完這句話,我就閉上了眼睛睡覺了。
這是和哥哥分開的第三年了,我從五歲長到了八歲。
黑暗中,他溫熱的手,輕輕地蓋在了我的眼睛上,像是祝福,又像是告別。
于是到了第三年的大晦日,我堅決要一個人住在宿屋。為了不讓我覺得孤單,神樂和源博雅陪我在宿屋里吃了晚飯,兩人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