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是被那位神明大人戲弄和利用了。
想清楚了前因后果,我也勉強松了一口氣。比起救下所有海妖這種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救大岳丸一個,我還是可以的。相反,如果是京都輸了,我也會救下晴明他們一行人。
這么想想,在各種意義上,我確實算個叛徒。
我把竹筒裝進了收納袋中,系在腰間,手腕上八俁遠給的印記微微動了動,這就說明剛剛我放在大岳丸的身上的小紫沒有被甩出去。
隨著大岳丸在前方的攻勢,久次良也開始指揮著鬼船向平安京飛去。
我站在鬼船上往下看去
晴明一行人站在下方,而大岳丸則坐在鳥居上那鎮定自若的模樣仿佛是早就料到了一切。
無數只鬼船從昏暗的云層中飛出,頗有規律的叫喊聲隨著無數只帶火弓箭射向地面上的房屋和樹木。
“哼,你個叛徒就好好地看著少主怎么把那些人打飛吧”蟹姬憤憤地說著,小鉗子揮舞的時帶來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從鬼船上看過去,平安京就像一座精致的木雕玩具。密密麻麻的火光扎入木雕之中,破壞似乎太容易了。
皺了皺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總覺得有種違和感。至少是在鬼船進入平安京之后的違和感。
嘆了口氣,習慣性地想要抬手揉揉眉心,指尖卻碰到了一個堅硬又光滑的東西。正打算捏捏看,那樣的觸感又消失了。
這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妖力了。
在「天道」之外,八俁遠給我那面鏡子的時候,我動了點手腳。既不至于影響鏡子本身,也不至于我絲毫察覺不了。我沒打算讓神器認主。恐怕鏡子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對我的觸碰應該是抵觸才
“誒”
耳邊海妖們進攻巨大聲響突然消失了,但戰況還在繼續。
“你現在待在這里會比較安全。”一個雌雄莫辨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我直接將手往前伸去,果然觸碰到了光滑的鏡面“八岐大蛇讓你這么做的”
“因果輪回,你在我們身上種下的結界使我們不得不這么做。”
與其說是雌雄莫辨的聲音,倒不如說是兩人虛無縹緲的聲音,總是聽得不大確切,可又莫名地清晰。
“那我幫你們解開這個結界好了。”說著,我就動用起妖力,試圖通過鏡子將結界破壞。
然而,我的妖力分明無法穿過鏡子,甚至在遇到鏡子的時候被無端化解。
這是
和那個時候一樣,輕而易舉地就化解了我的妖力,是一模一樣的感覺。
“雖然拒絕了我的好意,但把我困在這里也不是你們的本意吧你們背后是八岐大蛇,還是八俁遠”我轉過身來看他們。
“這是你的天命,不可說。”云外鏡的黑色一方率先說出口,緊接著白色一方說道,“陰陽本共生,你卻強行讓陽降臨于世,現今所有乃天命為之。”
無法用妖力觸碰和哥哥的身體一模一樣。然而,哥哥的身體一開始都只是一具普通的人類身體,就算有云外鏡的庇佑,也不可能刀槍不入。這也是阿夕為什么會在日輪之城受到和我一樣重的傷的解釋了。
云外鏡的庇佑真的只是庇佑嗎八俁遠瞞著我們什么嗎
雖說我已經有些許不愉快,但我現在再怎么問也無濟于事。更何況,他們剛剛還說出了關于我作為神明時候的事情。
前世的記憶雖然會時不時浮現,但也如夢境般脆弱,不刻意記起,也就會隨風而逝。比較起現在的我,那些曾經活過的“夕夏”的人生,都充滿了我不能理解的寬容和犧牲。
即便是不被理解,也相信著終有一天有人會理解,結果慘死在那些人的手中。即便是不被感謝,也想要不傷害別人,結果還是凄慘地死了。即便是被背叛,也沒有一點憎恨地死去了。即便是被利用,也不曾選擇逃離或反抗。
這些如果真的是我的前世,我倒是想要通通忘記。畢竟都是些虛偽懦弱的表現。現在的我也沒辦法去理解那些,至于這一世我為什么會變成妖怪,也都在自己曾經的神格的考慮中吧。
這么說,神格愛著的神明,只是那個作為夕夏的虛偽神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