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相如何,在朱景洪這里都是栽贓陷害,這是他“化解”此事的核心論點。
侯璟聽懂了其中內涵,正當他打算接話,卻聽朱景洪接著說道:“咱們在西北,吹寒風冒炮火,刀頭舔血生死一線……才換得天下安寧,如今卻被小人人中傷,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使真要過堂,到了堂上……也得堂堂正正,把這口惡氣撒出來!”
把惡氣撒出來,可不單單是宣泄情緒,更是做給沒被牽涉的將領看,即便不能讓這些人同仇敵愾,收割一波同情也是極好的事。
侯璟如今升了京營指揮同知,已經屬于是中高級的將領,可他終究還是個年輕人,聽到這些話也不免被引動情緒。
想起在戰場上舍生忘死那些事,再聯想到自己往后,也可能被人雞蛋里挑骨頭,他的心里也就非常的不好受。
“臣明白,一定跟他們說清楚!”
接下來,他二人又聊了一陣,然后侯璟便告辭離開了。
他前腳剛走,隱于屏風后的寶釵便現身,然后感慨道:“這次的事……即便你管不了也得管了!”
“是啊……沒有退路,管不了也得管!”
他是靠啥都不是。
轉眼又是一天時間過去,刑部和兵部的扯皮結束了,最終竟形成了很離譜的結果。
刑部以案情復雜為由,又將都察院和大理寺拉了進來。
幾家推過去推過來,最終審案之事落到了都察院御史頭上。
刑部兵部大理寺的理由很充分,案子是被都察院御史扯出來,那他們對此案了解最深,由他們來審問就最合適不過了。
更離譜的是,這樣離譜的題奏,在內閣議了一個多時辰,最終還是被通過了。
三位內閣大臣,就此事的唇槍舌劍,也讓當值的內閣中書苦不堪言。
二月十四下午,睿王府存心殿外書房,朱景淵正在接見官員。
此人名叫張儒林,今年不過三十,現任甘肅監察御史,此番彈劾他便參與其中。
在聯名彈劾的十位御史之中,張儒林是最年輕的一位。
因為年輕,所以經驗不夠,就更容易吃虧。
比如其他參與彈劾的御史,眼下要么病了要么家里有急事,反正都有理由沒辦法理事,所以落到都察院的審案差事,最終便交給了張儒林來辦。
換句話說,西北與朝鮮諸將不法事,他張儒林將作為第一主審官。
此刻,朱景淵正在勉勵這位,為的是讓他更好的干活兒,所以不停的給他戴高帽。
“天下讀書人的楷模”,“主持正義的賢才”,“匡扶社稷的能臣”……
這些話,從朱景淵這位名滿天下的賢王口中道出,確實讓張儒林心潮澎湃起來。
和張儒林不同,此時的朱景淵很不爽。
只因被他寄予厚望的御史們,這個時候竟全都慫了,以至于眼下只能用張儒林。
所以,雖然是張儒林接了主審差事,他還是會設法鞭策其他人,作為陪審去給張儒林出主意。
“二月十六審案,朝中文武無不矚目,士林希冀和卿之聲名,全在此一舉了!”
“臣定不負殿下厚愛,一定全力以赴,匡扶正義……為西北百姓討回公道!”
二人又聊了一陣,張儒林就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