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王培安猶豫了,在鄭重思索之后,便聽他答道:“回稟陛下,臣愿繼續為襄王殿下授課!”
愣了一下,朱咸銘方提醒道:“你是個想做事的人,待在襄王府可難施展抱負!”
“回陛下,西北局面依然澄清,一年半載不會出錯,臣去與不去都是如此!”
這句話,其實是王培安的保證,他確實是有信心,在過去將近兩年時間里,把陜甘之地暫時理清了。
在此過程中,陜甘之地被罷免、下獄、問罪乃至抄家的人,前后加起來至少有四五十人。
而他王培安,因此成了名滿天下的清官,屬于是清流之中最純正的清流。
當然,他王培安能獲得這一切,全靠了皇帝大力支持,否則即使他將大明律倒背如流,只怕也拉不下幾個人來。
所以對皇帝,王培安是真心的敬重,更感激他的“知遇之恩”。
此時朱咸銘也笑了,隨后他說道:“只是伱在襄王府教書,著實太屈才了些!”
“陛下所言,臣以為謬矣!”
當面指出皇帝說錯了,在這皇權強勢到無邊的時代,不得不說需要格外的勇氣。
“你很大膽,就不怕朕治你的罪?”朱咸銘依舊平靜。
然而王培安一樣平靜,只聽他說道:“忠言逆耳,陛下圣明,當不會因言降罪!”
身邊奉承的話實在太多,朱咸銘從來都是無視。
然而,這些話從王培安口中道出,卻讓朱咸銘極為受用,畢竟此人真正的忠直之人。
“那你說說,朕謬在何處?”朱咸銘笑著問道。
“回奏陛下,在臣看來……襄王殿下實為璞玉,世人不知皆以其為頑石!”
“所謂玉不琢不成器,臣以為只要善加引導,襄王殿下必成大器,亦可為朝廷再添新功!”
“臣若能不負教導之責,則不負陛下不負朝廷,又豈能說是屈才了!”
“呵呵……只怕全京城,也就你是這么想!”
嘆了口氣,朱咸銘方說道:“也罷……既然他愿聽你講,你也愿意繼續教,朕就不強人所難了!”
“謝陛下!”王培安拜倒。
“回去吧!”朱咸銘吩咐道。
“微臣告退!”
其實叫王培安過來,朱咸銘是真想把他派去西北,那邊的戰事實在太過重要,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紕漏。
也就王培安這樣的直人,才能鐵面無私的監督,才能讓朱咸銘真的安心。
可人家既然不愿去,且是為了教導朱景洪,朱咸銘便愿意成全。
轉眼又是幾天時間過去,三月初八這天朱景淵又得嘉獎,只因其遙控市舶司又送了二百萬銀子回京。
近期朱景淵很風光,圣眷之隆獨步朝野,便再度引得許多人來投。
至于朱景洪這位襄王,則稱得上毫無存在感,甚至比不得王妃寶釵。
禁足在府他除了按時上課,也就只剩下飲酒、聽戲、賞曲、觀舞、騎馬、射箭等活動。
作為天生閑不住的人,這種逍遙生活到如今過了二十來天,他就已經感到枯燥乏味了。
今日寶釵進宮去見皇后,朱景洪上午先聽了王培安講課,然后就到了后園里廝混去了。
飲酒作樂,已是尋常之事,很難再讓朱景洪高興。
在王府關了二十來天,他確實已快受不了了。
以前他也被禁足過,從沒如眼下這般焦躁,可見他如今心態是變了。
當然在這些天,朱景洪也不是真的閑著,那些被處置的將領們,他都秘密派了人去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