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聊了一陣,楊靜婷先一步告辭離開,黛玉卻主動留了下來。
“寶姐姐當真毫不擔心?”
寶釵嘆了口氣,答道:“眼下之事倒不擔心,只是怕以后啊!”
“此言何意?”黛玉反問。
“當下王爺領兵西北,為朝廷討伐八國聯軍,可謂是國之柱石……這次的風浪,動不了咱們王府!”
細細品味這句話后,黛玉方說道:“寶姐姐是在擔心,日后飛鳥盡而良弓藏?”
“誰說得準呢!”寶釵嘆息。
沉默幾息后,黛玉說道:“寶姐姐……我倒覺得,你是當局者迷了!”
“哦?”寶釵目光如炬,等待著黛玉的高見。
“王府如今,已是大而不能倒的地步,陛下圣明……不會自毀長城!”
“大而不能倒……”
輕聲念了一句,寶釵說道:“林妹妹這話……深刻啊!”
黛玉接著分析道:“依著王爺的路子,此番若得勝回京,自又是閉門不見客,父子之間默契井然……當不會有什么事端!”
這些道理寶釵也能想到,只是若總是只一個人考慮,很多時候想的多就會鉆牛角尖,乃至于患得患失起來。
“但愿吧!”寶釵點了點頭。
二人又聊了一陣,便等到張平安折返來報,說王培安講當時簽發赦令時,嚴格審核了秦業父子的檔案。
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是,當時王培安不知秦業父子身份,所以這在赦免這件事上沒有舞弊。
還有個情況是,王培安本人上了自辯的奏疏,而且愿意主動停止待參。
“看來這次的事情,也是有驚無險!”黛玉說了一句。
寶釵搖頭,答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既已盯上此事發難,想來后面還有文章!”
黛玉嘆了口氣,然后便岔開了話題,一直聊這件事只會讓心情更糟。
至于應對之法,按剛才她倆的謀劃,以不變應萬變就好,皇帝心中自會有一桿秤。
入夜,坤寧宮內。
皇帝被請到了這里,與皇后一起共用晚膳。
“看起來……你不太高興!”
理了理袖子,朱咸銘答道:“哪有的事!”
“是因為那些彈章?”楊清音又問道。
朱咸銘沒有說話,楊清音沒有繼續往下問,而是吩咐左右宮人全部退下。
沒有旁人后,楊清音也不再藏著捏著,直言道:“老十三如今壯得厲害,你心有顧忌……實屬應當!”
“但我也勸你慎重,父子關系要穩固好,一旦……可就難以挽回了!”
一旦怎么樣楊清音沒說,她就怕一語成讖,畢竟近百年朱家都沒安生過。
壓低聲音,楊清音又說道:“此前你說要立老十三,往后時間還長……如何相處,你得多想想!”
“嗯!”朱咸銘應了一聲,這些話他是聽進去了。
“你今年已過五十五了,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又還能折騰幾年啊!”
“辛辛苦苦掙來的江山,總是要安穩傳下去,一則不負自己辛勞,二則往后去了……也能跟列祖列宗交代!”
或許是一次說了太多話,楊清音忍不住咳嗽起來。
她是在勸解皇帝,同時也是在交代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