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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碌碌”一具巫族壯漢的尸體沿著竹梯滾下來,趴在巴橫床前,血水不停從背心滲出,淌到地面上。
“小六老麻二狗子大角”巴橫從床上翻下來,驚呼族人的名字,手上的酒筒灑了一大半。他去摸墻上掛的彎刀,可酒勁上頭,身子發軟,連刀柄都抓不牢。
出事了先是支狩真弄了泡尿下來,接著其他人找他算賬,一個接一個,全不見人影。最后連滴酒未沾的巴唄跑上去,也變成尸體掉下來。巴橫竭力握緊鋼刀,往大腿上一拖,刀刃劃破皮肉,一陣濺血的疼痛,酒意頓時醒了一大半。
逃先逃再說不管哪個搗鬼,叔叔一定饒不了他巴橫定定神,踉蹌著往門外沖。
“骨碌碌”一個瘦小的身影從竹梯上滾落,衣衫浴血,鬢發散亂,赫然是支狩真
巴橫邁出門檻的腳不由一停。
“有有”支狩真目光渙散,氣若游絲,兀自把染血的手抖索伸向巴橫,“是”
“啥到底咋回事”巴橫猶豫了一下,忍不住發問。他要是啥都沒搞明白就求救,怕會挨巴雷一頓怒罵。
支狩真含糊不清地說了什么,巴橫瞧瞧上面沒動靜,咬牙跑回去,一把揪起支狩真,低吼道“快說啊你個龜兒子,到底咋回事”
“是”支狩真嘴唇翕動,巴橫湊上耳朵,貼近對方的嘴。驀地,他額角傳來尖銳的刺痛,一柄匕首插入太陽穴,鮮血無聲溢出。
巴橫狂吼一聲,暴然抬頭,支狩真緩緩松開匕首,沉靜地看著他“是我替巴狼向你問好。這件狼皮襖,你穿得太久了。”
巴橫目眥欲裂,奮力舉起刀。支狩真神情淡然地看著他,一動不動。“咣當”鋼刀無力地滑落在地,巴橫氣絕伏倒。
支狩真喘了口氣,爬上哨崗。四周尸體橫陳,懸崖下方,馬化沿著羊腸小道飛快接近,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就能攀上崖頂。
支狩真把族人的尸體拖下去,連同巴橫二人一起,埋在山崖的柏樹下。接著,他咬破手指,在埋尸處畫了一個古老的巫符。鮮血滲入黃土,巫符閃過一絲妖異的紅光,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山寨的梯田、豬圈、茅坑、竹林等處各自閃過微弱的紅光。片刻后,巫祭住處的東坡陰風大作,山石搖晃,亂石堆發出一絲奇異的嗡嗡聲。
“嗯”烏七驀地心有所感,推門而出。四面的嶙峋山石像從沉眠中蘇醒的怪獸,顫動不休,源源散發出無形的波紋,相互激蕩,向整座山寨擴散。
“這個難道是八陣圖”支由震驚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道道忽明忽暗的光在巖石群表面閃過,流轉勾連,匯聚成玄妙的陣法紋理。
更遠處,火光騰躍,急速蔓延。無數竹樓、林木陷入火海,燃燒崩塌。婦孺的哭鬧聲、族人的奔走聲、牛羊的驚嘶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