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騎車游走在洛南縣城的小巷里,青石鋪就的地板上,一輛拉糞的車搖著玲從街北往南走,不時的有人從自家門里提出馬桶往拉糞的馬車上倒,說來好笑,這城里的首富不是別人,正是人稱糞霸的龐彤,聽名字就知道同龐縣丞關系匪淺。
春華從街邊不起眼的小門臉中走出,這家店也有上百年的歷史,小小的木頭門臉不過兩米寬,挨著菜市巷街道,后面是民居,擺了張活動的桌子,此刻支著兩個桌子煮面,炸油饃,賣燴面。
小巷子里僅能過人,靠墻放著的條幾上坐著滿滿的人,有做買賣的,拉車的,做生意的,偶爾有兩個蒙童,穿著絲織的文士長衫討論著長安最新的八卦。
一般而言,街邊小店,店里的人最多的一般味道都不會差。
吃過一碗素燴面,鮮甜的菌子湯鮮的人牙齒都要掉,上面舀上一勺番茄,一勺焯水韭菜和香菜,一早的營養都夠了,吃面食,還是北方的勁道。
“店家你這買賣做得”春華笑著搭話。
“還好,不過做個溫飽,總算是有事情可以做,不干閑著。”店助看春華一臉笑模樣,這會兒有點時間,也樂得跟他搭訕,他們這樣偏僻的地方,靠的就是老熟客,總是和氣生財。
“有你這樣的心勁兒,日子總能過的不錯。”
春華笑,她從前最渴望的就是這樣一份簡單的小生意,然而,對于生世凄苦的人來說,這樣一間地理位置優越的店鋪是可望不可即的。
這種小生意,要么時機,要么位置優越,要么有本錢做前期投資,承擔前期虧損。
總之,一間生意紅火的小店鋪,老板一家必然是洛南的中產,家中必有頂梁之人,這種人正是一個地方中間力量,正是春華要團結的人。
她這話,恰恰說到了店主的心坎里,“可不,人人都瞧我這店小,這一碗面平均下來十文,我一個早晨賣200碗,就是兩千文,小店是自家的,不要租金,刨除人工和食材,總算夠一家人吃用,偶有結余,年節上一家子去洛陽、長安轉轉,這輩子也算是圓滿了,只是這生意慌人。”
“可不是,這樣生意,閑時真閑,忙時真忙,總不得空,就是老牌子,歇息十幾天,這生意就黃了一半。”
“可不是,我看客不像是行商,倒是對行商的事兒分外精通。”店主往隨另外的一個客人加了一勺葷的澆頭,送上面,雙手一甩,開始拉另一位顧客點的拉面。
“說不上精通,就是平時喜歡看雜書,什么都知道些。”后世所有的朋友圈最普遍的訊息,一種是女權,一種就是各種各樣的怎么掙錢。
加上春華自己從高中時就常打工,做過幾十家店和公司,老板們看她年紀小,通常不會特別避她,她懂事嘴又嚴,大家有什么煩心事都愛跟她講,她了解的自然就多。
“像你們這樣,平日里不交治火費么”春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交,如何不交,原先一月不過一兩銀子,緊一緊也就算了,如今縣里來了能人,正是不知他怎么算的,每月倒要繳上兩成,如今不過是活不好,死不了,若不是房租是自己的,少不得要漲價了,但日日來這里吃的誰不是一個銅板掰做兩個花,唉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
春華聽的心里一亮,稅費、治安、軍馬,洛南地處中原正中偏北,經濟雖然不差,但也絕對不富裕。
龐縣丞要撈錢,稅費年年他上繳的最好最齊,算得洛陽城中第一,治安、軍馬上的人是另成體系,他夠不上,她一直在想,龐縣丞錢從哪里來
今天算是知道了。
小商小販抽稅,朝廷都不管的事兒,他立了個以龐彤為首的行會,以行業監管為例,收繳管理費,無傷大雅又極符合大宣人重農輕商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