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繚繞間,一座三間七樓的牌坊聳立入眼簾,巍峨氣勢直貫九霄,叫人屏住呼吸。
整座樓牌以玉石建造,白玉之中有墨色在緩緩流動,稍久視,便絕被吸入其中,在墨海中行舟,不進則退,讓人惶恐。
無風自響的檐下風鈴,喚回了快要沉沒的水淼淼。
仰頭望去,飛檐層層疊疊,檐角高挑如蒼鷹展翅。
玉瓦之中藏著五色,在日光下流轉著絢麗光暈,驅散開濃云。
“咦?”水淼淼發出驚訝聲。
那額枋上流動的墨色被五彩光耀所照應,勾勒出一幅幅畫面,聚集成一個故事。
水淼淼轉頭看向身旁以折扇紅梅說掩面的藍季軒。
藍家族譜上雖在落不下季軒之名,他們卻將他刻上了牌樓,永世銘記。
正上懸著一塊巨大的藍玉匾額,書‘筆載千秋’四個大字,遒勁有力,細看其字竟是由無數神秘符文組成的,讓人望而生畏,心生敬仰,無法久視。
視線順勢向下看去,左右次上匾書,‘竹帛承風’,‘握筆鑒世’,左右次下匾書,‘石室藏編’,‘敬惜字紙’。
字威,字嚴,字脫俗,字雅致,就如水淼淼這般不懂書法的人,亦目不轉睛,難以自拔。
待水淼淼終于抽離,想要細看柱聯為何時,身后傳來鶴揮翅破空聲。
水淼淼將掀起的冪籬紗簾放下,回身看去。
云涌如浪,有白羽鶴破浪而出。
水淼淼冷哼一聲,“也是不怕掉下去。”
鶴背上,何憐憐站立款款,白衣無暇如披云在身,純凈嬌柔。
黑發如瀑,系著粉色絲絳,風吹亂幾縷發絲垂落在她那白如凝脂的巴掌大小的臉龐,更添柔美幾分。
白羽鶴停穩,何憐憐輕揮衣袖,馨香迎面,她聚云為梯,撩撥著耳邊散落的發絲,翩然步下。
水淼淼聲音不大不小,“浮夸!”
何憐憐笑臉相迎,語卻不甘示弱,“喲!不是剛又出了風頭?怎還藏頭露尾起來,怕我認出來嗎?”
水淼淼掀起一半紗簾,挑釁道:“你是特意蹲守在我屁股后面的嗎?可惜你眼瞎,我摘了你也不認識我。”
“三水你!”還要在乎形象的何憐憐一時啞然。
明明恨三水入骨,何憐憐卻從未仔細探查過,三水到底是誰。
水淼淼來時的路上已經叮囑過藍季軒,于是藍季軒告知藍家的是三水將登門拜訪。
“你也就只能嘴上厲害了。”何憐憐上前一步,志得意滿,聲音森然,“爬的越高摔的越慘,你已經破綻百出了。你這么一個愛出風頭的人,迎新人時不見你,是怕了吧?”
“啊?”水淼淼真心迷茫。
何憐憐卻越說越篤定,“怎么看仙盟被魔入侵都該是死局,你仗著不被魔氣侵染大出風頭,你以為你救了大家,大家就會容忍你?魔是異族,你”
話題似乎逐漸偏向怪異,越發聽不懂的藍季軒不得不出聲打斷,拱手道:“見過何峰主。”
何憐憐神情僵住,她一心全在三水身上,完全忽略了一旁的藍季軒,直到他出聲。
何憐憐驚慌失措的后退一步,她咬住下唇,眼一眨一睜便水光閃爍,楚楚可憐道:“是我失禮了,還請天錄子見諒。”
她垂眸行禮,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教人不敢苛責驚動。
藍季軒如她所愿,有一瞬的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