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逍爬到奉忠跟前,哭道:“大都督你看到了!他,他,他打我!屬下實在不忍心看你遭罪啊!在這等救援要等到猴年馬月啊?說不定泉州早亂翻了天!誰還顧得上咱們啊?咱們唯有自救!屬下請命帶幾個人去前方探路,這山這么大,一定還有別的路可以出去!”
奉忠緊閉雙眼,無可奈何。
蔡逍顧不得那么多了,起身問周邊的親衛:“你們誰愿意隨我前去探路?”
親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聲。他們心里清楚,蔡逍這是打算丟下大都督跑了。畢竟馬為先是奔著大都督來的,他們這些小魚小蝦說不定能從捕網里鉆出去呢?
蔡逍看了一圈,沒有一人站出來,他瞪圓了眼,直接指著其中幾名親衛,道:“你們幾個,跟我來!”
蔡逍走了幾步,回頭看,還是沒有人動。
“你們……”
你們傻了不成?
冷巍嗤笑,道:“好走不送!”
蔡逍霎時漲紅了臉,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這時,遠處忽然傳來嗚嗚的號角聲。冷巍凝神一聽,冷峻的面龐慢慢浮現幾絲喜色。他忙扶起奉忠,道:“大都督!有救了!你聽!是咱們的人來了!”
眾人都聽清了號角,一時間個個歡欣雀躍起來,嗷嗷叫著回應號角。
不多時,從密林里奔來了數不清的兵士,有的是藍衣的威武軍,有的是黑衣的龍驤軍,而跑在前頭的黑衣小將,矯健敏捷好似一頭黑豹,不是若杉是誰?
看到龍驤軍出現的剎那,奉忠知道他腳下的這塊土地沒有易主,于是苦撐了幾日的一口氣泄到底,暈死過去。
再醒來,眼前人影幢幢,有人用湯匙一勺一勺的喂他喝藥,那藥雖然苦澀,但溫熱的汁水滑入肚腹中,讓他感到了久違的舒坦。待看清眼前人,奉忠竟有片刻的失神。
“你是……舒娘子?”
女扮男裝的舒嬋頷首道:“是民女。”
舒嬋是在救援十里灣的必經之路上冒死攔住若杉的。當時龍驤軍鐵騎的長矛差點就刺入了她的身體,被知雨揮劍擋開。
溫在恒音訊全無,生死未卜,她的心七上八下的片刻都不得安穩。噩夢中的情景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里閃現,她怕。
她怕那個歷盡千帆仍待她如初的他,唯一的他,再也回不來了。
她怕那雙閱遍千山萬水仍清晰的倒映著她的影子的那雙眼,那沉靜灼熱的目光,再也回望不到她。
他背負著對她的思念和信念,已經禹禹獨行了七年,哪怕沒有一絲回響。
他本是那么驕傲那么矜貴的門閥公子,只因她身陷泥沼,他也甘愿從錦繡云端墜落,毅然投進泥沼里,不惜為她傾盡所有,哪怕最后的結局只是默默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