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去疾和李斯,他們懂律法,懂權術。
可是他們不懂經濟,不懂民生。
比起不懂還去做給自己招惹麻煩,聰明的馮去疾和精明的李斯一起把這活推給了嬴政的新的心腹大臣——章邯。
章邯從此從將作少府變成了少府——位列九卿。
這就是扶蘇忍不住嘲笑嬴政的一個地方。
嬴政建立這樣一個空前的帝國,居然沒有成立一個像樣的經濟部門。
這就是大秦帝國的致命危險。
山雨欲來風滿樓,暴風雨的前夜,一切都顯得那么平靜。百姓們固然困苦,只是抱怨極多,目下還沒有到他們難以負荷的地步。
簡單點說,嬴政已經將他們逼到了自己的極限,但是還沒超過極限。
秦始皇四年年春時節……正是草長鶯飛、萬物生機勃勃的時節。
咸陽城里也是熱鬧到了極點。鮫人燈開始在市面上流行,酒肆、賭坊夜間燈火通明,客人往來絡繹不絕。
秦國打擊的女閭在咸陽城底下開辦起來了,到處都是暗娼和男客。酒香溢滿深巷,女裙飄飄,網羅天下有錢的色鬼。
扶蘇穿著便裝,坐在酒肆里喝酒。他靜靜地望著咸陽城,鳳酒喝了不少,只是微醉,有些暈乎。
酒肆美,被酒肆老板娘看中,在他的胸膛上摸來摸去,氣得陳平臉色羞紅。
“我們真的不去救陳平嗎。我看他清白要被毀了。”夏侯嬰變得白了不少,乍一看還以為是哪里來的士人。
“他就沒清白過。”馮敬微微胖了一圈,頭也圓了,沒以前那么鋒利。都是生活太安逸了導致的。
灌夫喝的面紅耳赤,一言不合就要和人單挑。像是草原上繁殖期的公牛,隨時失控……
看到扶蘇下樓后,馮敬和夏侯嬰這才把陳平給帶出來。
吹了吹冷風,灌夫吐了一場,終于清醒。
“我告訴你們,我還能喝。”灌夫非常興奮。
門外,呂釋之駕車正在接應他們。
“要我說,這種事下次能不能別帶上我。要是被我哥哥發現,我要被打死的。”呂釋之小聲問夏侯嬰。
“這怎么行。只有你的馬車出宮,才能騙過中郎將啊。”灌夫大吼。
夏侯嬰和呂釋之嚇了一跳,立刻把灌夫的嘴給堵上。幾人左顧右盼,還好行人都沒注意他們。
扶蘇坐在馬車上,疲倦極了。本來以為冒險出宮吹吹風,能讓他在這平淡富貴的日子里找到一點激情,結果卻讓人更為難受。
因為他發現,所有人都很開心,很滿足,唯獨他自己。
馬車走了一半,快要回宮時,扶蘇說,“去往蘭池看看。”
因為咸陽城涌入了無數士人、商戶,一時間咸陽城周遭都被開發。
蘭池附近不僅在修葺嬴政新的行宮,更成為外來移民選宅的熱點區域,如今已經十分發達。
呂釋之有些害怕,“這樣可就回去晚了。我哥要罵我的。”
“怕什么。有太子給你撐腰呢。”
呂釋之回望扶蘇,在得到扶蘇肯定的眼神后,這才敢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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