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的事情,根本只能是捕風捉影,不足以作為殺了他的罪證啊。
趙高認識到問題的所在后,還是選擇繼續蟄伏。
他找到了自己的弟弟趙成,讓他身邊的弟兄留意信。讓侍衛看著信,總比再去找尚書臺那幫狗腿子們的強。
——
炎炎夏日,竹林婆娑。
一陣狂風馳過,越過咸陽宮諸多王宮林苑,一路穿行,來到了恒陽宮的后苑。
這里密集地栽種了不少竹子,風拍竹動,好似驚濤拍岸。
翠竹桿桿搖晃,竹葉層層搖晃。
碎影斑駁。
王后坐在院子里,跟著自己孫子孫女們玩耍。陽光落在她的臉上,她今天好像一個孩子,臉頰微紅,沉浸在幸福之中,教小孩子們‘牙牙學語’。
扶蘇站在廊道上,靜靜地觀望著這美好的一幕。雖然有個不靠譜的爹,但是這家還有個老母親在支撐。
沒有相機,只能讓畫師來了。一位技師‘臨危受命’,被強行拉到這里來,他之前剛剛被訓練才學會在白紙上作畫。現在正是表現的時候。
這時候,一個莽漢急急忙忙從廊道那一端跑過來。
“太子,太子!尚書臺有詔書來了。”
扶蘇沒好氣望著灌夫,“你這樣可不行,讓外人看到,還以為我治宮無方。”
灌夫撓頭,太子治過這宮嗎。
“信來了!”
“拿出來。”
“太子,不是這個信。是尚書令林信。”
扶蘇心頭一震,上次林信前來,是為了國尉的事情。
“傳。”
扶蘇整了整衣服,前去接見林信。
結果他已經帶著兩個侍從來到了扶蘇的前殿里。施禮過后,他望著扶蘇,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邵平望著兩人四目相對,包含深情,也很識趣退了出去。
走時,邵平還把信帶來的兩個小廝給帶了出去,專門請他們喝酒吃涼菜。一邊還給他們準備金子。
陳平看著邵平像是吃了老陳醋一般,不由得跟老好人粱打聽。
“看起來,這位章臺宮的尚書令,和我們太子交情不淺啊。”
粱搖著頭,“太子和尚書令,豈止是交情不淺,一個是竹,一個是松啊。這么和你說吧,尚書令就是太子的老師、朋友、督導、聽者。尚書令陪伴太子的時間,比皇帝陛下和皇后加起來陪伴太子的時間還要長。”
——
殿內,信望著扶蘇,先是把太學的奏疏遞給扶蘇。
“父皇的意思是,讓我來處理?”
信沒有說話。
扶蘇望著奏疏,仔仔細細看過一遍后,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太子麾下,有些人很不安分。與其說皇帝陛下是信任太子,讓太子親自解決這些事,不如說是皇帝陛下在警告太子。”
“陛下最近為南越之戰的事情傷神。這些奏章此前都沒有出現過,而今卻在這個時候一起冒出來。是因為大家都聽到了南越大戰失利的消息。”
扶蘇忍不住皺眉。“南越大戰啊——那是一場集結了六十萬兵力南下伐夷的大戰。”
“那是?”信感到驚訝,太子怎么能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呢,好像這場大戰和他無關,又好像已經發生過了,而太子只是個后來的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