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父皇獎勵耕種與織布,發展手工業,培育工業,制定貨殖經濟政策,給我秦國休養生息的機會。使得民富的同時,我想要盡力縮短這貧富之間的差距。”
“不可使得富裕者田連阡陌,貧窮者無立錐之地。”
趙佗本來是半推半就的,心意沒有堅定,但是等聽了扶蘇這句話。
曾經出身在農戶家庭的他,再也不會有后悔的念頭了。
任囂聽到扶蘇說的這些,只是感覺很陌生。
他爬了一輩子,就是為了出人頭地,就是為了做人上人,怎么到了太子這里,聽口氣要抑制他這種行為呢。
“太子,您打算要削弱那些富裕者嗎?”任囂又開始回到了剛認識太子的模式。
太子就是經常會說一些不切實際的話,這在秦國是很容易吃虧的。
扶蘇也盯著任囂,他居然還反問自己。
“你不會想著,以后要做個貪官吧!?”
任囂連忙搖頭,“我沒有啊。太子,末將冤枉啊。末將只是想要問問太子,您打算怎么削弱那些富貴者。”
“這個世界,因為有富,所以才有貧。很多概念,不過是相對的。富裕不會被消滅,貧窮也永遠也不會消失。因為人始終都有分別心。”
“但是我們應該做的是,讓富裕者得到他應該得到的富裕,貧窮者固然貧窮,可也不該被過分剝奪。”
“是謂富貴者要在法律之內,貧窮者也在法律保護之內。”
“這是我秦國變法開山之祖商公的心愿。只一句話耳,要改變刑不上大夫的局面。”
任囂嚇了一身冷汗,還以為太子要把富貴者都給宰了呢。
“太子的意思是說,富貴者,求財也要有道;貧窮者不因為位置卑下而被奪走本來就所剩不多的東西。”
趙佗看著扶蘇,眼里都是欣賞。難怪蒙將軍一貫都欣賞欽佩比他年紀小的太子,本以為是對權力的崇拜,沒想到是對太子這個人。
任囂摸著他的大肚皮,“太子,您這話說得就很有道理。富貴消滅不了,貧窮也消滅不了。讓兩者各得其所,各有其道。這我就喜歡。”
扶蘇復道:“按律得千石,就當得千石;按律得萬石,得萬石。按律庶民當分十石,就該分十石,不許層層克扣。”
“我不容許有人靠著自己的權力,竊取國資,乃至民生耕耘所得。這就是我的底線。”
“你們二位,還有什么疑問嗎?”
任囂微微身子靠后,不怎么敢說話了。他感覺太子的話就像是鍾聲一樣,狠狠地敲打在他的天靈蓋上,讓他發自內心地生出畏懼。
當一個人站得位置太高,他就不再是為他一個人活的。
權力越高的人,他的生命存在往往維系著許多人。
這一點,趙佗是理解的。
所以趙佗成為了軍中權力最高的人,而任囂,他還沉浸在那個封侯拜將、回家妻兒天倫之樂的個人世界里。
“言歸正傳,二位應該不是來問我志向的啊。”扶蘇拿起酒爵輕輕晃了晃,里面還是古法做出的鳳酒,味道過于濃烈。
“我們是來問太子是否有問鼎之……”任囂說著,趙佗用胳膊肘搡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