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些人的死,卻只成為了大人物上臺的臺階。
有多少這樣的人,他們的名字消失在了這長河里。
當別人家里的孩童都在三五成群圍在一起做游戲,院子里掛紅掛綠時;
林府門前卻掛著縞素,林氏一家人都在緘默之中準備祭祀的物品。
林氏的妻子白天眼睛總是紅通通的。
被壞人殺害的好人,尸骨尚且沒有寒透,而新一輪善惡的角逐又開始了。
信的兒子林立,他要繼承父親的事業,繼續入宮,維護朝綱。
而今日同樣安靜的,還有蕭何的府邸。
眾人聚集在書房里。
夏侯嬰大聲道,“幾千年來,都是這個德行。難不成人的歷史,除了有神話傳說的那一段,其他的都不行不成。”
“不是我壓榨你,就是你壓榨我。照這樣下去,再來個幾千年,都是這樣的。”
夏侯嬰雙手環胸,滿眼的憤怒。
劉季則道,“這件事,壞就壞在,這些人拿關乎國家宗廟社稷穩定的事情做文章。”
“你們想想看,拋開一切不談,這太子到底是要立還是不立?”
夏侯嬰:“當然得立啊。”
“但是現在,這幫人把這件事搞壞了,我告訴你,就為這個,我們所有人都不應該支持陛下立太子。”
“因為這立太子的事情,已經成為了他們與陛下爭奪聲勢的工具。他們要讓陛下立太子,那陛下只能不立;如果他們不讓陛下立太子,那陛下必須立太子。”
“你看,這幫人壞不壞?這心眼黑的比我老劉家灶門洞還要黑。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不惜把整個國家的命運帶上一起做賭注,非要逼著陛下就范。”
劉季的分析,讓滿堂的人都沉默了。
“如果他們是好人,還輪得著我們來出手嗎?”陳平平靜地望著窗外,“對付非常的敵人,就是要用非常的手段。為什么過去失敗的總是維護公平正義的一方,不就在于心慈手軟嗎?”
“沒有手段,只有早早被人玩死的份,還奢談救國?救天下?簡直是笑話!”
曹參低頭捋須,“那照尚書令的意思,我們要怎么來個里應外合,好好打擊一下姚賈、周青臣之流呢?”
夏侯嬰搖頭,“我仔細想過了,這件事和姚賈、周青臣還真沒關系。這兩個就是個話事人,若是成功了,以后陛下必然清算他們,若是他們失敗了,就要為身后支持他們的人背鍋。”
“這根源,還是在于丞相啊。兩位丞相,一個是選擇了沉默,一個是選擇了暗中推波助瀾。”
“但凡我大秦有個強勢的丞相,堅持要均分天下,豈會有今日的局面。”
在中央制下,只要朝廷還有一兩個忠心為國的人,他們從指甲縫里漏下來一點,就讓好幾個地方的人過上好日子。
但是在大秦帝國建立的這個關鍵時期,舊貴族和新貴族通婚聯姻,互相聯合。
而分封的勢力更是卷土重來,不斷地沖擊著郡縣制的藩籬。
兩位站在最高處,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人,選擇了退縮。
他們想要求穩,而不是冒險去完成一件可能讓自己的后代被人殺害的事情。
平日里特別愛發言的張蒼同志,今天卻格外安靜。
邵平望著張蒼,“您今天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