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侍拍著夏侯嬰的肩膀,眼睛都猩紅了。
旋即一群人跟著哈哈大笑。
“是啊,聽說這養馬的最是有一套,怎么順毛,怎么讓馬高興。以后您發達了,可別忘了我們。”
夏侯嬰自然察覺出這些人對他沒有好意,在袖子里的手緊緊地攥成拳頭,只是表面上卻很平靜。
聽著字面意思,這幫人是擔心自己以后騰達了不提拔他們,這話說得頗有些奇怪,我們不是舊識、更不是一個團隊的人。
不管怎么樣,頗有些單純的夏侯嬰,這個時候已經陷入了他們的詭計。
幾人圍著夏侯嬰一個個笑得面色赤紅。
夏侯嬰還要厚著臉皮,強行討好這幾個人,“哪里的話,夏侯嬰日后還要仰仗諸位呢。請諸位常侍日后在陛
這些人聽了話,一時間像是目睹了母豬上樹一般,猛地大笑起來。
夏侯嬰頓時就臉色發青了,但是這才是這幾個常侍想要從夏侯嬰臉上看到的神色。
幾人對著夏侯嬰那是毫不留情地說,“就你這樣的鄉野匹夫,能夠成為陛下的中車府令,那已經是耗光了你祖上不知道幾輩子的運氣,居然厚顏無恥地還敢想著往上爬。”
“上卿,那是蒙氏、馮氏、王氏這樣的大家族子弟才能做的。”
“就你,一個養馬的。在宮里做事也都五年了,怎么一點記性也不長。”
“長得沒有尚書令風流,更不要說讀過書,聽說你連我們秦國的文字都會寫錯。就你這樣的人,還做太仆,真是笑話。”
“出身比草還要卑賤,可是心比天還要高。做了中車府令,不在殿后待命,居然還大搖大擺從殿前經過,唯恐沒有機會再接近陛下嗎?”
其他常侍聞言,也走過來看熱鬧。他們筆直地站在一邊,像是咸陽附近王陵里的那樣鬼樹,幽森地排成一排。
不論風吹雨打,它們始終站立在那里,不說話、不動氣,安安靜靜地觀望。
夏侯嬰受了這般大的氣,大家都以為他會當場發怒之類的。
可是他沒有,他低頭沉默良久,神色竟然沒有一點變化。
“常侍和諸位為我這樣的小人勞動唇舌,想必也累了。今日是我夏侯嬰不是。夏侯嬰多謝常侍提點之恩。”
旋即夏侯嬰對著刁難他的常侍和屬官再度露出了討好諂媚的笑容。
隨后夏侯嬰從容地從章臺宮殿門前走過,原來他只是來按照之前的約定來取墨閣里新配好的馬鞍、馬鐙這些騎馬護具。
但是,他從頭至尾,都沒有對刻意刁難他的解釋。
在拿到護具之后,他就從容微笑著離開了。
等到了馬場,跟著他一同過來的屬吏,原本臉色鐵青地跟著走了一路,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又遇到不好惹的主兒,再被人莫名其妙責罵。
結果等到了馬場,這屬吏忍不住說,“府令,您也太老實厚道了。他們明擺著就是故意欺負辱罵您,可是您卻表現得云淡風輕一般,全然不在意。好像不關您的事。”
“您是真不生氣,還是假不生氣啊?”
夏侯嬰無奈地望著這個咸陽本地戶口的跑腿,“你猜?”
屬吏自然更加好奇,但是他也只能遠遠地望著夏侯嬰。
畢竟親眼看到夏侯嬰的表現后,屬吏莫名感到自己和他的長官之間有著相當大的差距,他現在開始莫名對夏侯嬰心懷敬畏起來。
要是這種事情擱在他身上,他恐怕都要反天了。
夏侯嬰倒是去忙活了,但是這小吏的嘴那是自己管不住,到處給人說夏侯嬰面對他人的有意刁難和侮辱,是如何做到寵辱不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