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嬰為此甚至想要懲罰他的隨吏,這才讓他把嘴巴給閉上。
漸漸地,夏侯嬰也給自己在宮中積累了一些人氣。
只是這些人嘲諷詆毀夏侯嬰的出身太過低級,根本不配做九卿的話,卻像是一根根尖刺,狠狠地扎在了夏侯嬰的心頭。
當天幕上出現晚霞,望著太陽在天邊渲染出的五彩斑斕的瑰麗景象,條條逶迤的云朵不斷拉長自己的身體,幻化出一個純情少女正躺在高山座椅之后梳理秀發的景象。
望著此情此景,夏侯嬰不禁回憶起了自己的故鄉,也回憶著沛縣。
白天經歷了刁難之后,他沒有半點動容;但是在看到太陽落山,想到故鄉和少時有年輕力壯的父母庇護的自己,夏侯嬰的眼角處這才淌了兩行清淚下來。
但其實,夏侯嬰并沒有悲傷的感受。
過去在鄉野之地,他受的委屈不可能比今天的程度更輕,而且他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怎么會哭呢。
當眼淚莫名的涌出來時,夏侯嬰自己也是一驚。
太陽永遠還是那個太陽,東升西落。
天始終還是那個天,亙古不變。
人也始終是這樣的人,不管經歷多久,都是這副樣子。
咸陽宮換了主人能怎么樣,人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
但是經歷了這件事,夏侯嬰忽然覺得,他的人生應當做點什么事情出來,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也知道,庶民也是能夠成為上卿的。
就像是姚賈。
對啊,姚賈。那一瞬間,夏侯嬰忽然理解了,為什么姚賈作為一個貪婪的臣子,可是他死去之后,卻有無數生活在底層的人始終銘記他,為他的經歷感到惋惜、甚至是遺憾。
也許曾經,姚賈曾經做過許多人的光吧。
夕陽最終是掉落到了山的那一頭,夏侯嬰堅信,太陽下班了會給自己找個巨大的礦石坑作為大床,隨后美美的睡上一覺。
現在,他夏侯嬰也要回家去了,他也要靠著他的床,那不甚豪華的床,美美的睡上一覺,然后開啟明天的新生活。
只是剛回到家,夏侯嬰就發現自己的門前土道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車轍印,數量不少。
日前雨雪打濕了門前道路,車輛經過,路面上有的被壓出高楞,有的被卷走泥壤變成小坑,一時間整個門前的道路那是凹凸不平。
但是今天天氣晴朗之后,道路竟然被壓得平整了。
這就說明,來往的車輛,都是豪車、是大車。
只有大貴人才能使用這樣寬度的車輪。
夏侯嬰感到困惑,“奇怪。”
只是剛進了門,眼前的景象更是讓夏侯嬰一怔。
他家院子不大,現在里面居然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無數個。
當初來到咸陽的時候,他就是位分最微末的那個,劉季能當朗衛長,他只能養馬。
所以夏侯嬰家的院子,是最小的。
不過能夠在咸陽城這樣的地方,擁有一套小房子,不錯了。
那些在江湖上很有名氣的士人,都不見得在咸陽城能夠擁有一塊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宅基地。
但是,現在這個小院子里,堆滿了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