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有選擇嗎?”成默在心里問,他又想起了王小波的《理想國與哲人王》,世上不可能存在“哲人王”,因為“哲人”是革命,是秩序的解構者。而“王”是暴力,是秩序的維護者。哲人與王是不可調和的矛盾,無法成為矛盾的統一體。歷史上想要成為“哲人王”,讓自己的國家成為“理想國”的偉大人類,要么灰飛煙滅不為人知,要么毀譽參半落入塵埃。
他又自顧自的喝了一杯酒,窗外很遠的地方升起一朵煙花怦然炸裂,好似無數只燃燒著的飛蛾撲向幽冥,恍惚間,他看見了師傅在火焰中搖曳的背影。他回過神來,冷笑著說道:“你以為投降我就會原諒你?”
拿破侖七世搖了搖頭,“我剛才就說過,我邀請你來,不是向你祈求原諒。”
成默手中彈出了“七罪宗”,這劍好似一束穿過寂靜暗室的光,將漆黑的空間折斷成兩截,他站了起來,一腳踩在茶幾上,茶杯、茶壺砰砰亂跳,傾覆在茶幾上,棕色的液體在白色桌布上橫流,花瓶也倒了下來,滾落桌面,砸在了地板上。
“砰!”
瓶聲破裂的一瞬,窗外也有煙花騰起,兩個聲音融為了一體,貫穿了黑夜和幽寂的觀景臺。炸裂的聲響中,粉色的鳶尾花和白瓷碎片散落一地。與此同時,艷麗的煙花在天際綻放,亮出了一個“10”字,光亮穿透了幽寂昏暗的觀景臺,照亮兩個人的面孔。
整座城市都沸騰了起來,所有人都在倒數,等待著巴黎圣母院古老的鐘聲敲響,等待著新·埃菲爾鐵塔重新屹立在塞納河的右岸,等待著新的一年到來,等待著世紀婚禮的高潮和禮物揭曉。
響徹云霄的倒數聲中,成默手持著審判的光,抵住拿破侖七世的喉嚨,泠然中帶著一絲輕蔑的憤怒,“你以為你掌握了那些蜥蜴人和反對者的命,你以為能把我徹底洗白,就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7!”倒數聲直沖云霄,和煙花的爆炸聲震得玻璃嗡嗡作響。
拿破侖七任由光劍抵著他的喉嚨,刺入肌膚,綻放出一朵殷紅的花,他坐的筆直,繃緊了肌肉,手抓緊了沙發扶手,像是完全看不到,感覺不到這把劍的存在。他的太陽穴痙攣著,臉卻沖著成默微笑,“還有3秒,這座塔就將揭幕,人們會看到一座和以前的那座塔沒什么區別的埃菲爾鐵塔,雖然它已經完全不同了,可它還是叫做埃菲爾鐵塔,外形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它一樣還會是巴黎、法蘭西的象征,不會改變。”
“別說廢話!”成默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氣從何而來,也許是因為不被理解的痛苦。他并不想成為象征著末日的路西法,同樣也不愿意成為統治一切的神明。他有著那么強大的力量,他有無數的擁躉和數以億萬的粉絲,有美麗的妻子和可愛的女兒,但他仍然孤獨。那么多,那么重的視線投射在他的身上,有些是崇拜,有些是希望,有些是厭惡,有些是恐懼都一雙雙的抬頭仰望著他。一些人看到了惡神,一些人看到了善神,還有一些人不在乎他是惡神還是善神,只想要把他供上神廟。沒有人在乎他想不想成為神。
“3!”